第6章 晏澈
月光下，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穿梭在鄂州城的屋顶之上。
黑影身轻如燕，几个起落便来到了盈满酒楼的上方。他伏在屋顶，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确认无人跟踪后，黑影轻轻揭开一片瓦，潜入了屋内。
谢白渝正在熟睡，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入了他的房间。
黑影悄悄走到床前，凝视着谢白渝的脸庞，眼神中充满了思念的情感。
片刻后，黑影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谢白渝的脸颊，然后不舍的转身离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当黎明的曙光破晓之时，谢白渝睁开双眼，感觉昨夜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摇了摇头，试图摆脱那种模糊的感觉，窗户的响动让谢白渝瞬间清醒过来。
谢白渝起身过去打开窗户，只见一只白鸽一下下的撞着窗户，试图飞进来。
他一把抓住它，解开它腿上别着的纸条，它就乖乖的落在谢白渝头顶，等着他重新塞入消息。
谢白渝问小二换来纸笔，回应了那人的消息。
放飞白鸽，谢白渝带着行李离开了盈满酒楼。
来到约定的地方，到时那里已经有了其他人。
“子长兄长。”
那人转身赫然就是不久前才见过的顾子卿，谢白渝扶额，叹了口气。
“子卿，晏澈的那封信也是你交代的吧？”
顾子卿在晏澈的搀扶下缓步走到谢白渝身前，眼神倔强。
“子长兄长一直都是聪明的，除了当初喜欢上齐呈琨那烂孔雀。”
他虚弱的咳嗽，手下紧紧的攥着晏澈的手。
“我从心里一直都很钦佩子长兄长，不管是你十岁那年帮我免除师傅的责罚，还是十四岁那年为了我孤身闯入山匪的驻地。”
谢白渝偏过头，不忍再看。
晏澈稳稳的扶着他，一言不发，只是眼神紧紧的注视着顾子卿，眼里满是心疼。
“子长兄长，当年那件事是我不对，可齐呈琨真的不值得你对他那样好。”
“如今你因为他连家都没了，你还不明白吗？”
谢白渝摇头，走上前拍拍他的后背，为他顺气。
“不，我已经看清他了，在他当着我的面与别人卿卿我我时，在他为了别人害我谢府时，我就已经看清了。”
他扶着激动的顾子卿坐下，一旁的晏澈默默的退到一旁，只是视线一直注视着仍旧虚弱顾子卿。
“我来鄂州，不是为了齐呈琨，是为了当年我父亲那件事。”
“你那晚来将军府不就是为了告诉我鄂州城有消息吗？”
顾子卿听后下意识转头看向晏澈，晏澈见他看过来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得到答案，顾子卿眉头微皱，再次看向谢白渝。
“我以为子长兄长是因为齐呈琨才来鄂州城的，原是我误会了。”
“不过，那个消息确是晏澈想要传递给你的。”
他招招手，晏澈便顺从的来到身旁，由于长久的不说话，开口时还有些迟缓。
“五年前的事主人一直在追查，那晚……”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顾子卿给了他一肘子，随后装作若无其事。
“那晚就不用说了，直接说你给兄长传递消息的原因。”
谢白渝挑眉，看着两人的小动作，不动声色的离顾子卿远了远。
晏澈面无表情的继续阐述：“五年前那事是当年的三皇子如今的太子与敌国燕顷侯联手做的一场局，为的是搅乱当年的太子一脉的势力。”
“还有前不久齐呈琨与子长公子那件事，也是当今太子做的局。”
顿了顿，晏澈看向顾子卿，后面的事不知能不能讲。
顾子卿会意看向谢白渝：“子长兄长知道这些就够了吧？剩下的事情，得子长兄长自己去查了。”
谢白渝内心消化着这一消息，笑着点头。
晏澈见没他事后就退后至顾子卿身后。
“子长兄长要在鄂州城多待一段时间吗？”
面对他的问题，谢白渝沉思。
当时来鄂州城是因为那枚玉佩上的消息，如今有了更明确的消息，他本不愿再多留。
但……
他越过顾子卿看向他身后的晏澈，他笑着问顾子卿：“子卿介意我和晏澈单独聊聊吗？”
顾子卿还没说话晏澈就率先拒绝了。
“主人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谢白渝点头，随后晏澈不顾顾子卿的反抗拦腰抱起他离开了。
谢白渝看着两人离开，静静的等着，没过多久晏澈去而复返。
径直来到谢白渝对面坐下，拿起桌面的酒杯一饮而尽，看向谢白渝的眸子幽深。
“谢公子想谈的事情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晏澈紧了紧手里的酒杯，随后若无其事的看向谢白渝。
“谢公子这么聪明，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不然你也不会来鄂州城，不是吗？”
“你早就知道传消息的是我而不是主人了不是吗？”
谢白渝点头，没有反驳。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齐呈琨从一开始就是太子党。”
听到这里谢白渝瞳孔微缩，指间颤抖，下意识想摸摸自己的小辫子，却扑了个空。
缩回手，低头思忖着如今的处境。
如果齐呈琨从一开始就是太子党，那么最初所认为的他与当年父亲那件事无关的假设就是不成立的。
那当初最开始的相遇是不是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那你呢？”
听到他的问话晏澈静止了一瞬，随后笑了笑。
谢白渝静静的等着，等着他的回答。
“虽然他是我的哥哥，但我的命是主人救的，我永远忠于他。”
“如果有一天我的主人不再护着你，那么……”
言尽于此谢白渝也明白了，晏澈说完便起身要走。
“我不放心主人，先走了。”
回到顾子卿身边时他已经熟睡，晏澈为他掖了掖被子，隐入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