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军营给的诊资,是一幅画?
“嗯?留下?”张淮安一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您的意思……是留在军营吗?”
孙乾颔首:“自然是!”
张淮安沉默半晌道:“那个……我能拒绝吗?”
孙乾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话实属唐突了。“当然能拒绝!”他摸了摸胡子,笑容中带着几分沉稳,“我医药院隶属兵部,虽比不上太医院那般稳当,但所行之事,关乎万千将士生死,其意义非凡。”
“他怎会留下从军,”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一只手掀开了军帐,来者正是蒋青,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身戎装,“他家中可有美娇娘等着,怎会精忠报国。”言语中,尽是讥讽之意。
“你可这等说张大夫。”孙乾面露不悦。
蒋青不以为然。“孙先生,留军之事,可容我考虑一些时日?”张淮安恭敬道。
“可以!可以!”孙乾连忙点头,只要他肯考虑,那说明有希望,“若你考虑清楚,可随时来平阳城的医药院找我!”
“好的!”张淮安应道,随后看了眼军帐之外,外面已是黄昏日落,“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蒋青冷笑:“天色不早,不如军中留宿一夜再走?”只要你留下来,我有的是办法教训你,非得磨你一层皮不可。
“是啊!留宿一夜吧!”那些醒来的将士附和道。
“不了!不了!”张淮安记得出门前,白雪叮嘱他,不可留宿,约莫是怕蒋青对自己使坏,便婉拒道:“不用了!此地我经常过来采药,甚是熟悉,回去不用多久!”说罢,便准备收拾医箱。
“那我们送送你!”有几个将士愈起身。
“不用!不用!”张淮安连忙摆手,“你们才解毒,应多休息!”话语之中,他已经背负了医箱,然后朝在场的将士抱拳拱手,“告辞了!”拉开营帐走了出去。
“我送送你!”孙乾倒是很客气,尾随而去。
蒋青有些不甘心,他可不想放过如此教训他的机会,拉开营帐大步追了上去。“别走!”他喊了声,一只胳膊已经挡在了张淮安的前方。
“你这是作甚!”孙乾怒斥。
“此次将士们身中强盗之毒,不可外传。待明日我们离开此地,你方可离开,”蒋青明显故意找茬,阴鸷一笑:“若此刻非要离去,张大夫……请……留下你口中的舌头。”
“蒋副统领,你别太过分!”孙乾怒道,看得出,他是故意为难张淮安。
“孙院长,此乃军中秘密,你身为兵部一员更应该明白。”
“你……”孙乾不想与他多言,回头与张淮安道:“别管他,我送你出去,我看谁敢动你!”
此时,一声长刀出鞘的声音响起,一抹冷冽的刀光,挡在了孙乾与张淮安的前头,“即便你是医药院院长,但在此军中,可由不得你做主!张淮安,你今天必须留下。”
“好大军威,别以为你父亲是云将军的副将,便可为所欲为。”孙乾大怒。
“是啊!谁叫我有个好爹,就是可以为所欲为,”蒋青的言语,狂妄到了极致,“有本事……你生出你个好爹来,哈哈哈!”
“你……”
“蒋青。”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他自然知道那是来自谁,立刻收刀,转身恭敬的喊着:“朔大统领!”
来人,正是朔风。
“朔风统领!”孙乾也喊道。
张淮安不知道什么统领,对他来说都一样,都是两腿、两胳膊的人。
“军中何时有为难救命大夫的规定!”朔风目光如炬,看了眼低着头的蒋青。
这眼神,透着一股子杀气,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之人。
“自……自是没有!”蒋青吓得支支吾吾。
“想必才来军中,不熟军中规定。”
“是……是……”
“那……便去抄写军规……五十遍,明早交给我。”
“遵…遵命!”说着,蒋青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朔风淡淡的喊住了他。
蒋青惶恐的转过身,不敢抬头,紧张的吞咽口水,“大…大统领,还有何事交代?”
“可有给诊资?”
“没……没有。”蒋青微微抬头,小心翼翼的问:“给多少合适?”
“你觉得两百多号将士,该值多少?”
蒋青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最终在手腕的护甲之中摸出一张黄色的纸张,低着头向前,平整的举在手中。
“嗯!”朔风看了看,“走吧!”接过那张纸,扭头看向张淮安和孙乾。
“是!”蒋青急忙退下,这回威风没耍成,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那掏出的纸,可是妥妥的银票啊!那是他留着偷偷吃花酒用的。
“辛苦二位了!”朔风面无神色。
“统领客气了,此乃医药院的本分。”孙乾捋了捋胡子,笑道。
“阁下不必客气!”张淮安拱手。
朔风将那张纸,递给了张淮安,“这是诊资!你收着。”
“诊资?”张淮安看着他手上,那张画着‘龙飞凤舞’的纸,由于不识字,不知道那上面是什么,看起来就像一幅画。军营……居然用画来做诊资?
朔风见他迟疑,便果断将那张纸,紧紧的放在了他手中,并且严肃道:“收着!另外,今天之事,望张神医莫传出去。若有他人问起,就说是我得了风寒。”
“放心!我定不会说出去。”
“另外……孙院长邀请你入医药院之事,望你慎重考虑一下。”
张淮安愣了一下,才道:“我定当好好考虑。”他望了一眼暗下来的天色,向他们抱拳作揖道:“天也不早了,我该走了。”说完,便果断转身,往军营出口走去了。
这时候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还好这条路,他经常采药经过。
当路过山头的瀑布,最后一缕光隐入了黑暗,他在路边找了根粗木棍,缠绕了一点抹布,用火折子点了一丝亮光。
他走着,忽然想起了朔风给的那张纸,便从袖口处掏了出来。
在微弱的月光及火把的亮光之下,他仔细的审视那张纸,呢喃着:“这纸上画的东西,怎么跟箱子里的一模一样?这画……原来可以当诊资啊!”
当彻底听不到瀑布之声后,张淮安看见了远处寥寥几点灯火。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有两个身穿军装的人影,在黑暗之中远远的跟了他一路,直到他到了村口,那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一人说了声:“他到家了,我们回吧!”才转身离去。
“我回来啦!”张淮安轻轻一推门,院门便开了,“怎么没锁?”
大门完全开启之间,透过院内的烛火,便看见了体态挺拔、坐在桃花树下、悠然喝茶的朵朵。
微风轻拂,花瓣飘零,在一抹月光的映照之下,这一刻,她!宛若院中的桃花仙子。
张淮安看的有些痴愣:“白雪!你……还没歇息啊!”
“不困!不过……怎么回来这么晚?”朵朵问道。这场景,像极了夫人质问晚归的丈夫那般。
张淮安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合上了门,才说道:“果然跟你说的一样,蒋青带我去了一处军营,而且是临时的。”
“说说怎么回事?”朵朵问他。
“我答应了那人,不能跟别人提起!”张淮安将笨重的医箱放下,倒了一杯茶,大口喝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渴死我了!”
“我又不是别人!”朵朵看着他。
张淮安一愣:“也是,你又不算别人。是军营的将士们中毒了。”
“中毒?”
“他们中的毒,跟你之前中的、乃是同一种。”
“同一种?”朵朵稳稳的将茶杯放在桌上。难道,是之前城中的那群强盗弄得?都半月了,强盗才肃清吗?她问道:“可有说中毒的缘由?”
“他们没讲,”张淮安摇头:“我便没问了。”他又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似是口渴了一路。
“他们竟连水都不给你喝一杯?”朵朵微微皱眉。
“忙得忘记喝水了,临行时,差点被蒋青留住,亏得朔风替我解围,还给了我一张画,做为诊资。”
“一张画?”朵朵面露疑惑,朔风何时学会作画了?
“饿了没?我进屋收拾一下,等会儿给你做些宵夜。”张淮安朝她傻傻一笑。
“好!”
张淮安提起医箱,进了屋。朵朵拿起拐杖,支撑着站起,也缓缓进了屋。
一进屋,就见张淮安拿着一张纸,借着烛光仔细端详着,不知道嘴里嚷嚷着什么?
朵朵定睛观瞧,原来他手上拿着的那张纸,竟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这傻小子,难道不晓得……那是银票吗?
然后,他走了几步,打开了靠墙的柜子,又打开了里面一个精致的木箱。
“这傻小子要做什么?”朵朵不明所以,拄着拐过去,待看清那箱子里的东西后,她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