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重逢

    汤瑶的眸色动了动，握着那个瓶子，皱眉道：“毒蛊？那不是雍凉国才有的东西吗？”

    “你就别管是哪里来的了，喝了它。”九黄泉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并没有对这个东西做过多解释的想法。

    汤瑶沉默半晌，问道：“我能先知道这东西喝了之后会怎么样么？”

    九黄泉看得出面前之人的犹豫，沉吟片刻，道：“千丝蛊，取牵引千丝之意，就是一个蛊王控制无数个子蛊，喝了它之后，你不会有什么异常，不过若让蛊王闻到了你的血，蛊王就会引动你身体里的子蛊，让你痛不欲生，所以一会我还要取你一些血液，用来控制你体内的子蛊。”

    “所以蛊王在谁身体里？”

    “圣上。”

    汤瑶听到这里，并没有感到意外，继续问道：“都谁有这个子蛊？”

    “所有的闰余察事都有，包括我，圣上有个收血罐子的盒子，每个罐子都有对应的名字，如此我们察事一旦有变，他就打开对应的血罐子闻一下，蛊王感知到血气，就能牵动子蛊让那人感觉到剖心噬骨的剧痛，直到那叛变之人顺从为止。”

    “这就是控制我的办法？”

    “是。”

    “那如果蛊王的宿主死了会怎么样？”

    “所有的子蛊宿主，都会在蛊王宿主死去的那一刻一同死去，所以我们闰余察事会忠于圣上，时时刻刻保他性命无虞。”

    汤瑶再一次陷入沉默。

    长久的沉默让九黄泉感觉到一丝异常，刚要开口问她是不是反悔了，就看见她拔开瓶盖，将瓶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九黄泉将要开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样就行了？”汤瑶对着九黄泉摇了摇已经空了的瓶子。

    “……是。”

    汤瑶点头，干脆利落道：“行，那就放血吧。”

    九黄泉凝滞片刻，道好。

    原以为她会抗拒一下，没想到她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接受了这件事。

    汤瑶在九黄泉拿罐子不在她身边的间隙，忍不住地皱眉。

    她本来想在能与李桓靖的时候立刻就把他杀了的，如今看来却已经行不通，毕竟不说能不能在二十多个察事的保护下将他杀了，就算是成功杀掉，她现在作为一个有千丝蛊的人，也肯定活不成。

    可若是不喝这蛊，她怕是活着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为了活着出去，姑且忍耐便是。

    九黄泉拿来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罐子，汤瑶拿匕首在手腕上划了一刀，鲜血流出，淌进罐子里。

    汤瑶一边灌血，一边像不经意一般问道：“这蛊这么好用，为什么皇上给所有人都来一个？”

    “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子蛊多了，蛊王宿主会被反噬。”

    “那皇上给多少人下这个东西了？”

    九黄泉闻言，抬眼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她：“你是不是问得有点多了？”

    汤瑶面不改色道：“察事若是不想回答我，大可以不说的。”

    九黄泉无言，将装满血的小罐子盖上盖子密封好，往她手腕上抖了一些止血药，抽出一截纱布将她手腕的伤口裹住，给她包扎。

    打了一个很随便但又很结实的结之后，九黄泉突然问道：“你知道这律吕调阳阁里培养出来的刺客为什么都叫闰余察事么？”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闰余成岁，律吕调阳。这是古语吧？”

    “是古话，取的也是古话的意思，闰余成岁指的是累计数年的闰余会成为一个闰月，闰月三十天，闰余察事也最多只有三十个，你是第三十个，最后一个。”

    汤瑶愣住，有些意外地看向九黄泉。

    面具之下的眼睛被阴影覆盖，使人看不出情绪。

    她听到他缓缓道：“兵在精不在多，只有闰余察事才有千丝蛊。”

    言外之意，千丝蛊子蛊，只有三十个。

    汤瑶原本只是随便问问，没指望着九黄泉能把更多的事情告诉她。

    没想到他竟然说了。

    直视他的眼睛，汤瑶挑眉道：“察事，你最近好像对我很好心。”

    九黄泉偏头，避开了她那有些调侃意味的目光，开口的声音微微泛着不自然的冷意：“管好你自己吧。”

    说罢便转身离去。

    汤瑶在原地站了半晌，眼底浮出淡淡的笑意。

    没想到，她竟然还算是有些天赋的。

    千丝蛊，未必蛊得过人心。

    半个月后，汤瑶收到了一套华丽奢靡的礼服和一套精巧重工的头冠，被带到一个闲置的宫里装扮打点好，用一个轿辇送到了皇帝的中殿中。

    在这个熟悉的地方，她看见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