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新东西
九黄泉双臂环抱,睨他一眼,笑道:“大监瞧不起我们闰余察事的查底细能力?跑过来在这知道上我了?”
九黄泉这话委实有些刺耳,林歌先强压心中不悦,依旧面带微笑道:“哪里的话,你我为圣上效忠,我自然是也要关心一些的。”
“为圣上效忠?”
九黄泉冷笑出声:“我确实是圣上一手提携上来的,你的主子怕不是圣上,而是顾贵妃吧?”
林歌先在皇后在世之时并不受重用,那时他帮着顾茵茵对付皇后,直到皇后薨世之后,顾茵茵受到圣宠得到了在后宫中绝对的大权,这才渐渐成为圣上的宠幸。
这些事情别人不知道,他们闰余察事却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作为整个律吕调阳阁的头子,九黄泉掌握的东西比林歌先要多,自然不会怕他。
林歌先的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紫,看起来十分精彩,脸上的肥肉因生气而不断抽动:“好好好,察事这般说话,咱家也没有多管闲事的道理了,只是那个叫沈玉瑶的人怕是心机深沉,有主见得很,察事最好别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反倒是着了她的道。”
九黄泉向前走两步,直逼到林歌先的面前:“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情,私底下牟利多少,当真我们和圣上不知道?只是不愿意揭破你,管好自己吧,别到时候哪天圣上要你的脑袋,你都不知道是因为那条罪惹得的圣怒。”
林歌先哑口无言,颤抖着指着九黄泉,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最后怒哼一声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走出律吕调阳阁。
林歌先走远之后,九黄泉隐匿在面具下的脸垮了下来。
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九黄泉阴沉着脸一步步走上楼,看见敞开的房门内站着的汤瑶,对上了她的目光。
那双沉静的眸子,似是泉水一般清澈,又好似在某个瞬间含着一些深幽难以勘破的情绪,衬得原本稚气未脱的脸凭空多出几分与她年纪全然不符的风韵。
原本只是空洞木讷的漂亮,只因为有这一双能将人吸进去的眼睛,将她整张脸的灵气都衬出来,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妩媚勾人。
漂亮又危险,就像是有毒能致人成瘾的罂粟。
九黄泉莫名地有些说不上来的兴奋。
在意识回笼之后,九黄泉似是一个尝到鲜血的毒蛇,低声感叹道:“确实危险。”
面前的女子并未听清他说什么,皱起眉道:“察事说什么?”
“无事。”
九黄泉走进房间,反手将房门关上,盯着汤瑶看。
汤瑶见他将门关上,神情微微动了动,问道:“察事找我做什么?”
九黄泉看了她许久,久到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之后,才转身走向自己的书架,翻来翻去,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给你教最后一样东西。”
“我还有新东西可学?”
九黄泉没答她,翻了许久,在一个角落抽出一本书,远远扔给汤瑶:“拿去,在这两天把里面的东西学明白,想来很快圣上就要召见你,召见你之后估计就要将你封个公主号往南綦嫁了。”
汤瑶稳稳接住飞过来的书简单翻一下,嘴角抽了抽。
是一本有关于男欢女爱的书,各个方面的都有,大部分都是教女人如何讨男人欢心,男人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以及在床笫之事上如何将男人伺候得好的知识。
汤瑶欲言又止。
“怎么了?”九黄泉看见她露出一副从来都没有露出过的为难模样,似是有些玩味地问道:“你这是不愿意学,还是已经会了不用学,还是根本不想学?”
汤瑶无语凝噎。
这种事情她确实是不会的。
通过她上辈子同李桓靖那你死我活的关系就能看得出,她还是都是同男人你死我活的打起来更有经验一些。
虽然说上辈子生过两个孩子,但是那完全是为了不被朝中怀疑,在别人面前做样子不得不强行而为,没恶心就算是感天动地了,谈什么欢心。
“我觉得我这方面可能没什么天赋,不过我学东西快,大抵装还是能装的出来的。”
“怎么没天赋?”九黄泉语气之间似乎并不同意她这话。
汤瑶翻了几页,抬头看他,顿感莫名其妙:“你哪里看出来的我有天赋?”
九黄泉顿了片刻,避开她略带疑惑的目光,抱着胳膊往身后的桌案上一坐,转移话题道:“你嫁过去,应该也是嫁给北周的太子成为太子妃或太子侧妃,若是能得到他的宠幸和信任,日后获取传递有关于周朝的消息也会容易很多。”
“嗯,我尽量。”
汤瑶只觉得九黄泉今天没用的话有点多,复又低下头去,翻着手里那本书,只感觉里面每一个字每一幅画都挺骇人听闻辣人眼睛。
“汤瑶。”九黄泉突然叫她名字。
“嗯?”
汤瑶抬起头:“还有吩咐?”
“记住,你到了周国,不要对那里任何人产生任何的感情,怜惜不可,爱上更是不行,感情是软肋,软肋是大忌。”
九黄泉犹豫了一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字咬得很重。
是对她说的,似乎也不只是对她说的。
汤瑶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他:“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爱上那的人?”
“你不会吗。”
“不会,我的心里只有恨。”
汤瑶的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她的爱,早就在尚在萌芽的时候被无情地踩碎,连带着自己的尊严埋在土里,葬在坟墓里了。
这么多年李桓靖除了在精神上摧残她就是在生活上打压她,她和李桓靖斗,和顾茵茵斗,只为了自己能在这后宫里有一寸立足之地。
她最绝望的时候甚至都是靠着喝酒过日子的,在酒的迷醉之中,对梦中的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仙人童子说过请求他带她走。
不过那个梦中的仙童最后也没有再次出现带她走就是了,她还是死在了南都城墙下,死在了敌军主帅的马蹄之前。
爱这种东西,她大抵也不会再有了,而她的恨,却是数都数不清。
“你恨谁。”
“我恨的多了,没什么必要说。”
见她回答的这般干脆,九黄泉放下心来,再开口时语气多了几分轻松:“你真的很适合做一个细作”
汤瑶合上书,说话的时候异常的认真:“不是我适合做细作。”
“而是我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