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杀的

    汤瑶垂头默默地跟着九黄泉的脚步，走在一条无人的漫长宫道上。

    方才打何奕欢，纯属是她无意识的习惯，感知到了身后的危险，身体的肌肉记忆习惯性的反击。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用了上辈子的拳法，直到看见九黄泉的时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她刚才那一招，是扎扎实实的太极拳法。

    她想过会露馅，只是这露馅的时机实在是有些不好。

    “插步云手，拧腰插掌。”

    九黄泉停了脚步，侧头看向垂首的汤瑶，眼底翻涌着淡淡的杀意。

    “你太极学得不错啊。”

    汤瑶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语气也没什么波动，她听不出来他的情绪。

    汤瑶上不知道九黄泉摸她底细摸到了哪一步，说了个半真半假的话：“是同会太极的伯伯学的。”

    “哦？”

    九黄泉转过身回头看她，不明意味地笑道：“那你学东西还真是有天赋啊。”

    他的笑意未深达眼底，汤瑶在此时抬头的片刻，才感觉到他眼里涌动着的暗暗杀意。

    眼前这个纯粹的杀手，就算是鼎盛时期的她拼尽全力，也未必能搏得过他。

    更何况换了这么一具孱弱的身体。

    眼泪瞬间落了下来，顺着她垂着的羽睫下流淌下来。

    一拉衣裙，她扑通跪在地上，向九黄泉深深叩首，伏在地上，声音变得柔弱又可怜，带着一丝颤抖的哭腔道：“九察事，是我以前多有隐瞒，如今我愿意将一切都说出来，希望九察事给我一个机会，放我一条活路。”

    九黄泉低头看着跪着的汤瑶，半晌，蹲下身来，捏着她的肩将她推坐起来，看着她那睫毛颤抖泛着水雾，看起来惶恐又畏惧的漂亮眸子，缓声道：“你说说看。”

    手缓缓上移，抚上她细长的脖颈，捏住她的喉咙：“好好说，说不好，我就捏死你。”

    汤瑶被掐得被迫仰起头，眼泪顺着因被掐而有些泛红的脸颊滑落，流到九黄泉的手上，声音颤抖宛若玉碎：“察事，我并非沈玉瑶。”

    “嗯。”九黄泉并不意外，只端详着她的脸，淡淡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地应声。

    她眼泪还在不住的流，哽咽道：“我本名叫汤瑶，父亲汤移只是朝中一个小小校书郎，但就是因为这个名字才给我招来了灾祸。”

    “什么灾祸？”

    “何家。”

    汤瑶摇头，双目含泪可怜巴巴地看着九黄泉隔着面具的脸，双手握住九黄泉掐着她的那只手的手腕，修长冰冷的手指轻轻扣住九黄泉的虎口。

    九黄泉冷硬的神情仿佛被她的动作撕裂开来一道小缝，看着她握着他手腕的双手，并未再用力。

    直到将他的手同她的喉咙扯开了一寸距离后，汤瑶才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道：“我起先并不知道我这名字有什么不对，直到何家的长辈知道我的存在之后，便以我家人的性命为要挟，逼迫我学习和先皇后有关的一切东西，说话写字，行为举止，包括她会的武学，我都学过，何家想将我培养成一个与先皇后七八分相似的人，再设法将我送进宫去，获得陛下的宠爱。”

    “我也是由此得知先皇后的真实身份，可是何家那样的一个大族，我这样的一个小官之女，根本就没有反抗他们的能力，父母兄妹的性命在他们手里，我没得选。”

    九黄泉沉默半晌，道：“其间没发生别的事情？”

    “九察事指哪件事情？”

    “你是否知道，在你进宫前一天，永安伯爵府的二公子程明琛死了？”

    “知道。”汤瑶望向他的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