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将刺客拿下!
“不是诗会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驸马也太不知轻重了。”
雁回反握住他的手,想要借此给予他鼓励。
“不是驸马,是她府上的清客,”江西舟心虚别开脸,“这样的丑事,绝不能宣扬出去。”
雁回明白过来,这就是他火急火燎寻她过来的原因。
人要救,却不能让旁人知晓。
雁回久不在雍都,并不知嘉乐公主的驸马,年初已因病离世。
“咱们帮不了他,生死关头性命最最要紧。公主何其金贵,江家兜不住后果的,趁着还没入绝境,你快去找何太医。”
将地上的人强拉起来,雁回推他到门口,苦口婆心劝说。
想到江西舟身上的血,怕他说不清楚,又赶忙叮嘱,“还有那个清客,莫让他跑了。”
哪有什么清客。
江西舟眸光闪了闪,闷声答应下来,半边身子出了门口,又不放心回转头。
“若是有人来……”
“你快去快回,若有人来,我想法子拖延一二。”
怕什么来什么。
雁回提心吊胆等在门口,一阵凌乱又急促的脚步声踏来,偏偏还停在了门口。
“公主?公主?时辰到了。”
香雪贴耳听了一阵,屋子里头悄无声息。
“你不是说江少爷走了吗?怎么公主还未出来?”
“我亲看着他回了诗会,这才去寻你的,”习武之人嗅觉最是敏锐,马文才吸了吸鼻子,忽地一脚踹开门,“不好,出事了!”
仓促间为公主盖好下身,雁回抓着放下一半的床帘,无措站着。
“马文才,快将刺客拿下!”
“我不是刺客,你们听我解释——啊!”
哪容她分辩,马文才飞起一脚,仅仅一招,雁回这个弱女子就撞到柱上,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
“吱吱吱~”
墙角爬出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灰色的皮毛,绿豆眼睛来回探寻一番,往草堆爬去。
草堆上的女子蜷缩成一团,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
她眉目清越,只是此时秀眉微簇,捂着胸口在细声呻吟,应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稍微挪动,四肢百骸都牵扯得疼痛。
昏昏沉沉间,她听到有女声在低声啜泣。
“快滚开!”
“小姐!快醒醒!”
“有老鼠在咬你啊!”
铁栅栏在拍打下发出“哐哐”的声音,老鼠受了惊,一溜烟躲回洞里
雁回费力地睁开眼,在一片昏暗中找到红糖所在的方向。
她忍痛艰难爬了过去,“这是哪?”
红糖心疼得不行,哭着握住雁回的手,“小姐,这是大理寺啊!他们是不是打你了?”
嘉乐公主的护卫与宫女将她当做刺客,没当场斩杀,却只送进大理寺关押,已算格外开恩。
一定正东奔西走,想办法吧。
想到这,雁回强扯出一抹笑,安慰她,“傻丫头,哭什么?少爷会救我出去的。”
红糖背过脸,用力揩掉脸上不争气的泪水,愤然道,“昨日乔姨娘动了胎气,少爷一回府就陪在她身侧,寸步不离,我求见了几次,都被翠桃堵在了门外头。”
她与翠桃争执,连夫人都惊动了,她不相信,江西舟会不知道。
雁回吃了一惊,赶忙追问,“他没去请何太医?”
红糖摇头。
“昨日来江府的是刘志,给乔姨娘开了许多保胎的药。”
乔姨娘跳着闹着要张氏治罪雁回,怕雁回心寒,这事红糖一个字也不敢提。
“小姐,你糊涂了,何太医是太医院院使,怎会来江府给一个姨娘安胎?”
也只有刘志,因着与雁府的交情,肯给几分薄面。
雁回苦笑了一下,一时想不明白江西舟这么做是何用意。
红糖的圆脸上愁云惨淡,一副天要塌了的神态。
“刘志说,荡城爆发虎疫,老爷运送的药材以次充好,害死了百余口人,圣上震怒,如今正在押解回京的路上,他是看在恩师授业解惑的份上,才透露的这个消息,让咱们千万不要声张。”
雁回脑中“嗡”的一声,只觉得呼吸差点停顿。
“小姐!小姐!你别吓我啊!”
红糖见她脸色寡白,身子失去知觉般往一旁倾斜,赶忙用力掐在人中处。
好一会儿,雁回才在疼痛中缓过劲来。
眼中点点泪光,哑声说道,“治病救人,药材乃是重中之重,父亲最是刚正,断然不会做这样谋财害命的事,这背后,肯定藏着猫腻。”
红糖不住点头。
她三岁丧父,五岁时母亲又病重,是雁沉,分文不取治病抓药。在她丧母之后,更是添了银钱让她葬母。知她孤苦无依,便将她带回雁府,做了雁回的贴身丫鬟。
这样的医者仁心,岂会草菅人命,做出调换药材之事。
而雁回,也从未把她当做使唤丫头看待。
去岁生辰,雁回还送了她一份极为贵重的生辰礼。
她摸了摸已经空荡荡的手腕。
怕雁回留意到,那个已经被送给狱卒的金镶玉镯,又赶忙扯了扯衣袖遮挡。
一想到父亲与哥哥即将被问罪,雁回便心如刀绞。
百余口人的性命,便是抄家灭族亦不为过。
她又想到一直未现身的江西舟。
忍不住问道,“父亲与哥哥的事,江家可知道?”
江闲是国子监主薄,父亲曾多次称赞他为官清正,若他知晓,定会出手相助吧。
雁回的心中燃起希望。
还好,她还有夫君。
千难万险,她都不是一个人。
“奴婢觉得……江家压根就靠不住,”红糖欲言又止。
雁回心里“咯噔”一下,又急又气。
“你又去她房里偷听?这不是白陵渡,你不要命了!”
在白陵渡时,张氏时常为难,红糖仗着自己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时常摸去她房梁上打探。
好让雁回提前应对,免于受罚。
红糖跪了下来,“小姐您迟迟不归,府中半点风声也无,我与春嬷嬷实在担心,这才……”
红糖知道,雍都的宅子人多眼杂,雁回是担心她受罚。
可她一点也不后悔,若不是扒墙根,她也不会听到刘志与江闲说话。
更不会知道,江家,是一窝子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哭着搂紧雁回的胳膊,“我的傻小姐,你莫再被江西舟哄骗了,他叫你去诗会就是为了害你,都是宾客,为何别人都没事,偏偏你被当成刺客抓起来?”
她气急了,甚至直呼出江西舟的名字。
“江家看似清流,其实最会审时度势。如今知道咱们雁家落了难,说不定还会做出断臂求生的事,好博一个大义灭亲的贤名,咱们得另寻法子自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