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唾手可得，终须了，狐蜂千年怨（1）
鸿禧见程云赶来身边没有“司徒耀”，知道他遇到劲敌，关切地喊道：“云儿，受伤没有？”
“徒儿没事，师傅眦娑那罗遗体已在玉蜂楼手里。”程云说着，几个纵跃来到鸿禧身旁。
他的话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不约而同看向福山羽屏和暖暖。暖暖娇怒道：“归云四剑，无耻小人胡说什么？”
程云一人在此，暖暖却故意重提“归云四剑”，摆明了羞臊于他。程云假作不睬，对鸿禧道：“师傅，就在刚刚，这个妖女和另一玉蜂楼的妖人当着徒儿的面，亲口说福山羽屏已经拿到眦娑那罗遗体。”
鸿禧眉梢一跳，问道：“刚刚是多久之前？”
“不足一柱香……”
暖暖温柔一笑道：“师尊，有人春梦未醒，梦里惦记着徒儿……”
苍泽匕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暖暖挑逗的模样随口道：“妹子，桂云山下一别，我也时常与你梦中相会。”
苍泽弓一见儿子口无遮拦，怒斥道:“闭嘴。”
九头人和毒三道人见苍泽父子和归云宗师徒的窘态，再想到自己的狼狈，真是哭笑不得。
福山羽屏微笑对鸿禧道：“鸿禧仙长，令徒怕是见了鬼了。这里距离十里尸场不远，迷障重重还是小心为上。”
鸿禧仿若无事笑道：“小徒年轻，定力尚浅。让各位见笑，见笑。”
九头人和毒三道人的修为较弱，九头人心里猜疑福山羽屏拿到眦娑那罗遗体。但见苍泽弓一不提，他们也不敢直接质问。现在正好程云到来，于是对鸿禧道：“鸿禧仙长，眦娑那罗遗体怎么说也是邪道的东西。你和徒弟为何这么热心？”
鸿禧回道： “人言九幽鬼域是邪道第一大教，耳目遍布江湖。老夫正要请教，你可知眦娑那罗遗体的来历？”
九头人被问的张口结舌，从他记事儿起，眦娑那罗遗体就是尸冥界南垣墓府的东西。上一任鬼域教主传位给九头人时只交代此物乃修仙至宝，如有机会能取则取。至于来历他也不十分清楚。
鸿禧料定他答不上来，继续道： “眦娑那罗遗体久居南垣墓府不假，可是先有的南垣墓府还是先有的眦娑那罗遗体？”
众人不答，关于眦娑那罗遗体的传说至少在千年以上，但究竟始于何时谁也说不上来。或许其中有人知道也不便言表。可是南垣墓府源始几于百年前。当时战祸连连，南疆陈尸无数。南疆尸母的祖先带领部族抵御外侵固守南疆，最终整个部落得以太平。在整个部族的拥护下南疆尸母的祖先祭祀亡灵，创建了南垣墓府的根基。只是因为她们部族善用蛊术，又有十里尸场作为天然屏障被江湖上划为邪道。
谁先谁后所有人都心里有数，只有苍泽弓一笑道：“鸿禧仙长的意思是，眦娑那罗遗体之所以成为邪教之物，只因常年在南垣墓府。但是南垣墓府以前本是天下人共有，现如今离开南垣墓府便可天下共逐之，对否？”
鸿禧哈哈大笑道：“苍泽宫主真乃通晓世事明达之人。”
九头人道：“似乎也对，现在不属于南垣墓府能者得之。不过，仅凭你和徒弟，嘿嘿！鸿禧仙长似乎小觑了邪道中人。”
鸿禧仍然面带笑容，不急不躁道：“眦娑那罗遗体无论落在谁人手中，只怕都需要归云宗帮助破解其中秘密。各位就没有想过为何南疆尸母几百年间与多少邪道中人共谋仍不得要领？如不敞开正邪之见，怕是永无真相大白之日。再有百年，各位还在不在世间？又何谈修仙？”
这些话入情入理，九头人和毒三道人哑口无言。福山羽屏和苍泽弓一对视一眼。苍泽弓一道：“鸿禧仙长如能相助，不止正邪两道收益，更是人间幸事。可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穴鼠纸人，不然一切都是空谈。”说完，看看福山羽屏。
福山羽屏心里不痛快，按说白芷胧的释魔眼应该没有差错。自己是第一个找到这里，偏偏那鼠人就是不露踪迹。现在鸿钧一席话加上苍泽弓一的态度，自己如若不与之携手等于触了众怒。所以无奈道：“鸿禧仙长你所言不无道理，老夫空活了许多岁数，却不及苍泽宫主看得通透。可是我在此方圆一里内搜寻多时，并未发现鼠人踪迹，不然一定向仙长讨教。”
苍泽弓一和鸿禧都明白，以福山羽屏的身份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很大让步。现在不适宜步步紧逼，所以苍泽弓一连忙道：“福山楼主真乃大智，既然如此我等齐心协力继续搜寻鼠人。敢问楼主如何这般笃定那厮在这儿方圆一里？”
福山羽屏苦笑道：“实不相瞒，老夫也是受白谷主指点。”
“释魔眼？”
“正是。”
“难道福山楼主就没有怀疑其中有诈？”苍泽弓一惊讶道，心想：白芷胧已经使用过释魔眼，传闻释魔眼的威力骇人心魄，但是真正见过的却寥寥无几，自己也只是听说。难道白芷胧真的会信任福山羽屏，帮他确定鼠人行踪？
福山羽屏朗声道：“白谷主行事虽诡奇，然而身为一派宗长断不会自毁释魔眼的威名。何况是其夫遗物，老夫深信。”他这几句话像是对着苍泽弓一说，又像是故意说给白芷胧听，仿佛白芷胧就在这里。
“既然这样，我让狐儿嗅嗅……”苍泽弓一道。
“哈哈，请便。玉蜂楼的白蜂在这里找到小徒金牛儿的味道，就是这一里之内。接下来且看苍泽宫主手段。”
再看苍泽弓一手掐法诀，脚下写“犭”快速移动，初时还能看清人影，到后来幻作连绵的影雾。最后雾影穿插结成四团，苍泽弓一停住身形站在中间，手执法诀双目禁闭，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天空也突然乌云密布，暗沉沉压在荒原上。刮起的风中也夹杂着腥臊的狐气。
苍泽匕见时机成熟，把食指和拇指抵住嘴唇吹了一个长哨。那四团雾影瞬间幻作狐形，如活物一般四下嗅味搜寻。
福山羽屏轻叹道：“想来那鼠人已经尸毒发作，尸气盖住了人味。此处毕竟是尸冥界南垣墓府境内，又紧邻十里尸场。仅凭你我的寻蜂和狐嗅恐怕鼠人早已变作尸骸长眠地下了。”
苍泽弓一听见福山羽屏的话，也知道其中道理，可是自己正在运功无法张口。他儿子苍泽匕生性骄纵傲慢，大言道：“即使挖地三尺赤狐宫也必将死耗子活擒。”
暖暖看见苍泽匕的眼睛就觉得恶心，听见他的声音更是头脑眩晕，小声对福山羽屏道：“师尊，这个苍泽匕如此令人作呕，我直感气塞……”
“他修习的是狷狐寐，这种术厌者极厌。可一旦被其迷惑往往不能自拔。特别是此子身上的娟狐寐与赤狐宫历代前辈不同，气味中隐含着瀛洲狼人的毒磺，你千万小心。”
“弟子明白，那日在桂云山下差点着了道，幸亏师兄在旁。”暖暖回想当时还心有余悸，说话气息微颤。
“凝神平息，仔细看着。”福山羽屏一字一字说道。
暖暖顿觉如洪钟激荡，神情清爽几分。
只见那四团狐影不断骚动，围在一处狂刨地面。九头人和毒三道人见状都围拢过来，以为穴鼠纸人和眦娑那罗遗体藏在下面，生怕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