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两厢心,竟相疑,数十载筹谋未果(1)
傅文印身形一晃,躲过银鞭。月光下他双目无神面色土灰。稍微愣一下,傅文印俯身向前,使得是拨草寻蛇招式,一连数剑攻向金牛儿和暖暖的下盘。这样的剑招本适合身材矮小之人发挥,他身材修长,硬是强攻自己反暴露多处破绽。但是金牛儿和暖暖不了解究竟发生何事,所以断不会对自己的师兄下死手。一个是不要命的打法,俩个是有所顾忌,二对一,一时半刻还真是难分胜负。
打着打着,发现傅文印的杀手招都是照着暖暖去的。一来暖暖的功力最弱,二来她使得是长鞭,近身相搏有些吃亏。加上旁边有金牛儿,她火候不够更是挥舞不开。
傅文印是看准了软柿子下手。金牛儿心道:“不好,时间一长师妹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是好。”他把心一横,剑招加紧同时喝道:“师妹,不用留手,四师兄有蜂情诀护体,先制服再说。”
暖暖立刻加快手中鞭法,口中念诀,不多时生出许多白蜂随着银鞭舞动。她知道自己的功力远不及傅文印,白蜂只求护体不为伤人。
眼见 胜负难料,金牛儿不愿太过耗损内丹,见暖暖已经以鞭驭蜂,自己便只用剑招对敌。
三人打到天色渐渐泛白仍不分胜负。傅文印剑招不乱挥洒自如,可是暖暖已是香汗淋漓,金牛儿鼻洼鬓角也开始见潮。又过了几个回合二人顿觉脚下一塌,仿佛地裂一般。紧接着不远处传来闷雷似的巨响。暖暖一恍神的功夫,门户大开。傅文印趁虚就是一剑。金牛儿大惊,想去拨开那剑哪里还来得及。他只得围魏救赵,刺向傅文印的咽喉,但心知多半无用。傅文印摆明了就是拼命的打法,根本没有自救的意思。眼看暖暖性命不保……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傅文印的身子有如触电般定在那里。剑尖距离暖暖胸口不足两寸。但金牛儿情急之下哪里收的住剑,剑锋直接没入傅文印的咽喉。
经过一夜的劳顿,看着面前冰冷的剑锋,暖暖吓得瘫倒在地。
金牛儿也懵了,自己的本意是擒住傅文印,而非伤人。他以为这一剑即使刺中师兄要害,以他的修为用不多时白蜂就可以治愈,可是看着从伤口溅出的血水,金牛儿呆呆站在原地…
还是暖暖先回过神,叫道:“师兄,你没事吧”。金牛儿这才跪下睁着疲惫的双眼道:“我杀了师兄,我错手杀了师兄。”
“师兄,师兄。我们向师尊禀明真相,他老人家自会明白。”暖暖搂着金牛儿的胳膊,俩人靠在一起。
清爽的晨风吹散了鲜血的味道,傅文印死在这里将近小半个时辰。金牛儿和暖暖逐渐恢复了体力,正想着怎么带傅文印尸身回去解释,现在只能等都猿的定身法破了再一起弄个明白。
他们刚刚站起,就听见一个浑厚的声音:“牛儿,暖儿。”顺声音望去福山羽屏和洛元岗飘飘然已到跟前。
金牛儿赶紧跪下口称师尊,可是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眼前傅文印的尸体。暖暖没想到师尊会提前出关,站在一旁连跪都忘了跪,更别提能张口说出一二。
果然,洛元岗看见尸体惊呼道:“什么人杀的四弟?”
金牛儿不敢抬头,压低了声音道:“我,我错手…”
再看福山羽屏,面沉似水。他盯着死在这里的傅文印,脑子里想的却不止一件事。
原来昨日福山羽屏独自在洞内修炼,一开始十分顺利。三尺三寸长的赤金蜂剑一柱香的功夫已长高一寸,赤金色也逐渐透明越来越浅。福山羽屏大喜,知道自己离无影蜂剑又近一步。
过了子时,剑苗达到四尺,蜜蜂通身的赤金也渐渐化为更加明亮的淺金。再有四寸即可大功告成。原以为怎么也得七日,没想到仅仅一夜便精进神速。但待要再提升一寸,忽觉下体一阵发痒,丹田内仿若有一活物四处乱串。开始福山羽屏还能靠真气压制。可是后来那活物直奔心脉,福山羽屏再想强压,这时口中凝露丸突然破裂,随口喷出司徒海洋那滴“初露”。顷刻间剑锋残败,他整个人破土而出摔在地上。
洛元岗听到洞里异样,慌忙进来。见师尊左手护心右手掐诀,面色如蜡。再看地上少女尸体已烧成焦土。
福山羽屏毕竟功法深远,又幸得洛元岗进来及时,总算是把那个活物封在心房下一寸处。
洛元岗扶着福山羽屏走出石洞,此时天色变亮。日光下,福山羽屏看着胸膛上突出那物,原来是一只尸虫。好在它停止蠕动,不过尸气将皮肤灼成紫黑。
福山羽屏微微调息一下,与洛元岗准备返回玉蜂楼。路上看见金牛儿和暖暖出现在这儿,福山羽屏隐约感到不妙。等看到傅文印的尸体,听金牛儿承认自己杀的,福山羽屏嘴上没说话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冷冰的声音说道:“先回去。”
一行四人加紧脚步,路上暖暖告知福山羽屏秦凤岭被杀都猿还定在那里。等他们来到秦凤岭的住处,院中的血迹早已干透。
福山羽屏看着跪在地上的都猿,用袍袖搭在他肩头说了声:“徒儿醒来。”再看都猿似乎受到重压,“咣当”一下,五体伏地。只见他先扬起脖子,吃力的晃了晃,然后再一点点的移动身体,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矮胖的身体转了个面,一屁股坐在地上。
要知道福山羽屏并不懂得本门之外的定身之法,压在都猿肩头那一下已是注入了毕生的修为,以法冲法,强力破开都猿中的定身法。这一下换在平时本来无事,可他刚在修行中受创,体内含有尸毒,这一下必然损耗不少真元。
而都猿也不好受,如同醉酒之时被人冷水泼头。好一阵才缓过来,坐在地上眯着醉眼看向众人。当看见金牛儿,都猿登时狂怒,他强行站起向金牛儿扑来。
金牛儿不知道他着了什么魔,左躲右闪,道:“二师兄,你疯了不成。”
暖暖自然是护着金牛儿,挥手一鞭缠在都猿脚上。其实此刻的都猿,自己原本就站立不稳,被她一缠一带随即摔倒在地。
都猿倒地感觉下颚垫在一人身上,再一看却是傅文印的尸体。他不敢相信,使劲摇晃尸体,疯了似的问是谁杀的。
洛元岗将一蜂符贴在他后脑,都猿这才安静下来。
福山羽屏推开房门,仔细观察被分割的尸体。他伸出手掌,洛元岗递过一把小刀,刀锋细薄。福山羽屏拿出一张蜂符,然后用小刀轻轻地去刮尸块边缘。血早已干透,刀锋刮下细碎的黄白色粉末落在蜂符上。
差不多有一小堆粉末后,福山羽屏交给洛元岗。洛元岗找来一把椅子,小心翼翼把蜂符连着粉末放在椅子上。
福山羽屏抬出二指念诵口诀,那两根手指就像烧红的铁条。他将手指悬在蜂符的粉末上,再看粉末慢慢露出气泡沸腾起啦。
几个弟子看得呆了,都猿被贴蜂符虽不能动可也看在眼里。
又过了一会,沸腾的粉末逐渐冷却,变成一根根极细的乳白色丝线。
福山羽屏显得很是紧张,长吁一口气道:“诛情网”。金牛儿和暖暖从未听过诛情网是哪门哪派的法术,想那都猿也未必知道。唯有洛元岗跟随福山羽屏时间最长,他惊异道:“师尊,是七大禁术之一的诛情网?”
福山羽屏点头,过来揭下都猿头上的蜂符。都猿冷静了许多,但是只要眼睛触及金牛儿立时变得凶狠,像一头狂躁的野兽。福山羽屏立刻抵住都猿的天枢穴,一股暖流缓缓上涌。都猿双目闭合,仿佛感受到心中开了一扇窗,窗外有福山羽屏,洛元岗,金牛儿和暖暖。等再次睁开眼睛,神志渐渐清晰。
“师尊,牛儿,发生什么了?”都猿茫然道。
“猿儿,昨夜你看见了什么”福山羽屏和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