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东水离径，雾散烟薄，云雨乱山风吹醒（1）
风未停，少女用脚踩了踩地上白衣尸首，那原本银铃般的声音有些冰凉：“什么归云剑阵，所谓江湖正宗居然也使这种傀儡驭尸术。”
程云哼了一声道：“你那又如何，妖女，这秘密你今夜带得走吗？”
“看阁下的手段，这个妖字真愧不敢当。”少女一脸的不屑。
程云不再废话持剑上前。那少女突然咯咯一笑将手中银丝长鞭向正厅房上一抛。
程云不知她是何用意，生怕有诈，把剑横在胸前抬头望去，原来屋顶上早已站着一人，正是那明明死去的白衣男子。他身上背着一个白布袋子，里面似有活物扭动。
白衣男子伸手接住少女抛来的长鞭顺势一拽，就见少女凌空而起飘飘落在师兄身侧。
程云周凤傻在当场满脸的疑惑和恐惧，不敢冒然上去。
白衣男子声音虚弱的对少女说了一声：“得手了，快走”。说完拉着她的手朝西南方向逃去，身影不一会儿消失在黑暗中。
程云有心想追又怕对方仍有后手，迟愣一下。周凤见他不动，知道自己去追恐怕有去无回，于是拍拍程云的肩膀道：“先给师兄解毒要紧”。转过头告诉方成：“出去看看人都哪去了，四下搜寻莫要强追。”
司徒宪自己的毒本就有解药，难在侵入蜂浆只能慢慢调理。司徒耀的手肿恐怕也得得月余才能退去。
不一会儿方成回来道：“众弟子应该是中了迷香，这香药力奇大，用冷水泼过还有半数不醒。转醒的也是浑身瘫软不能动弹。”
周凤叹了口气：“恐怕海洋侄女已被掳走了”他和徒弟方成背着司徒父子进入内宅。
空荡的演武场上只剩下程云一人，他面色凝重挑开“白衣男子”的尸体，里面竟是无数死掉的白蜂。头上还有几只残蜂嗡嗡作响…
按下司徒家不表，再说那对男女一口气奔出十几里路。少女气力不济道：“师兄，前面就是兴水河了，先找地方休息一下好吗？”
“过河再说”白衣男子面色苍白显得十分痛苦。于是二人又行了一段路，听得前面哗哗的流水声才站住。
少女看着白衣男子身后的袋子道：“师兄你这么虚弱带着她过河太勉强了。”
白衣男子叹道：“没想到归云宗也用傀儡驭尸的秘术，这次真是大意。幸好为盗取这个美妞，我提前施展凝元诀的蜂尸分身法，不然这条命真的留在司徒家了。”
“是呀，多亏事先定下这声东击西的计策。那司徒老儿纵使将整宅布满桂花，也掩不住司徒小姐的香味。我们的蜂儿可最是喜欢女子香味了…”少女说着用玉手在白衣男子身后的布袋上使劲捏了一下。
就听“嘤咛”一声娇喘。白衣男子连忙哄道“我的好师妹，手下小心着点。”
“放心，我有分寸。一会儿寻个僻静处我助你完成任务。”暖暖说完长出口气。然后她手握银丝鞭涂满蜜浆，再驱动法诀银鞭逐渐变的笔直一直朝向河的对岸。过了一会儿银鞭上聚满白蜂犹如一座蜂桥。
暖暖和她师兄缓步踏桥过河，布袋里有女子不停的抽泣，脚下是河水在流淌。
黑暗中一双狐狸般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
走了一夜，两人坐在树下沐浴晨光。白衣男子调息修整，暖暖帮他擦拭额头的汗水。等到太阳有些刺眼了，白衣男子脸现红润对暖暖说：“该请司徒小姐出来了”
暖暖打开布袋，里面的女子挣扭了几下，知道无用也就不再挣扎了。透过凌乱的青丝长发仔细端详，这女子真是一位绝世佳人。
虽然被囚在袋中一夜显得疲惫，却更加让人怜惜。这便是司徒家的大小姐司徒海洋了。
暖暖凑到她面前道：“海洋姐姐你可真美，我一个女子见了都忍不住多瞧几眼。”
“你们究竟想怎样？”司徒海洋惊恐的问。
“姑娘别怕，小可想借你身上一物。然后任凭自便绝不强留。只要小姐配合，我必温柔待之。”白衣男子轻柔的说。
“什么？”司徒海洋不信也不敢惹怒对方。
“姐姐莫怕。我们兄妹奉命为师尊采集这世上绝美女子的泪水以修神功。”暖暖道。
“可是…”司徒海洋欲言又止，身体怕的发抖。
“别可是啦，你看这早春芳草暖阳，此地大小露珠不下万枚，我二人只取你这一枚。”暖暖一边说一边笑嘻嘻地看着司徒海洋。
那白衣男子俯身搂住司徒海洋的肩膀。暖暖道：“师兄莫负良辰哦，我为你护法。”
司徒海洋哪有力气挣脱，美目含屈忿忿道：“妖人敢报出名姓吗？我必日夜诅咒你不得好死。”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道：“小生贱名金牛儿，只怕过了今日你舍不得我死！”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将其打开，里面是一颗拇指大小的白玉丸，晶莹剔透，并有细小的光斑在跳耀闪动。
暖暖递过一张蜂符，金牛儿将它贴在司徒海洋的额头，便开始行功。
他盯着司徒海洋的眼睛，不觉竟看得痴了。
暖暖轻嗽声。金牛儿知道自己失态，赶紧把那颗白玉丸放在司徒海洋的美目之下。司徒海洋被蜂符镇住，一动不动任他摆布。
但见一切就绪，金牛儿自己也将要打坐入定，对暖暖说：“师妹，还请转过身去。”
暖暖红着脸，啐道：“德行”。她转过身望向远处巍巍松柏，耳畔听到的确是长短不齐急促的呼吸…
半晌无话，一翻新雨过后金牛儿捏了下暖暖的纤手道：“师妹，帮司徒大小姐把眼泪拭干。” 然后举起手中凝成胭脂色的玉丸在阳光下自己欣赏。
“恭喜师兄啊，这次凝露珠这般完美，师尊必有重赏，说不定可以提前让你升至四层楼呢”暖暖一边说一边帮司徒海洋拭去泪水，顺手去下她额上的蜂符。
金牛儿深情的看着暖暖道：“若这次师尊神功得成，我便求他把你赏赐给我。”
暖暖心中自是欢喜，嘴上却说：“谁稀罕这种赏赐。”
金牛儿道：“修习是为了替师尊办事，你我都是被师尊扶养长大。有朝一日他老人家神功大成，咱们也过过自己的日子。”
司徒海洋站起身来听他二人毫不避讳自己说着心事，暗骂无耻。有心想逃，就感觉身体火辣针刺般熬痛。惟有带着祈求的目光望着这对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