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垂危
“屯城告急!”
喜羊羊面前的羊兵,努力睁着被血模糊的眼睛,一道疤痕,自眼角一路开到脸颊。
借着不时闪过的火光中,喜羊羊确认了他的身份,一名屯城的通信兵。“你们怎么杀出来了?出什么事了!作战部怎么了?!”
“啪啪啪啪!”“啊吆!!!救我!!!救我!”几声枪响和惨叫,远处一名身上着火的人,疯狂地在地上打滚。求救声,打断了两人的话头。
看着被烧死,不知是谁的谁,喜羊羊这才反应过来,此时两人正在身处战场之上,身后还有四名狼兵紧紧地追着。扭头张望身后的情景,不忘提醒伤兵:“走!后面有敌人!”
四五条战壕的交接处,两人隐进黑暗中。
脚下蹬在泥土上,狼兵甲冒着被击毙的风险,他打算抄近道从壕壁上率先赶来,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先是扔出一枚手雷,一团火焰在身前的半空中爆开。听见羊兵的“卧倒!”,双腿一送,立即起身跃出沟底。
“哒哒哒!”“啪啪!”右臂中步枪点射,逼得前方的羊兵掩护住身形,狼兵甲趁机跳进前一条战壕中。另外三人也沿着土沟迂回而来,四人的狼眼,像跳动的鬼火,在黑夜中闪烁。
为什么他们要追喜羊羊?不仅是因为喜羊羊作为敌人,打死了自己的同伴,还有,瞎子也能看出他怀里的那把枪不简单,尤其是倒勾的利刃,还挂着一枚眼球。至于为什么出动四个人,那是害怕人少不够。
他们应该庆幸,喜羊羊先前没有动用液能子弹,否则一坑人全都得玩完,现在喜羊羊也没打算用,赤星的威力固然强悍,但是战场上用在四个狼兵身上,显得有些浪费。
留给狼军的坦克,能救不少像老雨那样的人。喜羊羊背起赤星,掏出了短刀。见喜羊羊打算动刀,伤兵也收起手里的枪。寒冷的刀身,倒映着两人杀气森森的脸,尤其是伤兵流着血的脸庞。
抄近路的狼兵甲,率先跳进壕沟中。身上的装备,发出不小的声响。没有立即冲上来,狼兵甲一拉头盔上的夜视仪,在进入情况不明的地方,谨慎些总没错。
“!”狼兵甲突然看见一道身影从黑暗中冲出来,正是举刀杀来的喜羊羊。来不及适应变化的视野,狼兵甲动作迅速,左手摸向枪口,右手横起枪身,挡在胸前。
谁想喜羊羊转身一背,一脚悍然踢出:“啪嚓!”
“……!”刚把刺刀挂上枪口的狼兵甲,脸一下涨地发紫,被踢弯的膝盖骨,连带皮肉都歪斜向一边。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狼兵甲便被绕后偷袭的伤兵刺死。
听着前方几欲盖过枪声的嚎叫,狼兵三人神色一滞,继而加快脚步。看着倒地的狼兵甲,捂着喉咙颤抖,三人没有犹豫,直接冲了上来。
闪身躲过狼兵砍向腰侧的长刀,伤兵刚要横刀扫出,却是一阵阵痛感,从肩头传来。
“咳!”伤口被肌肉拉扯,羊兵不禁手上一软,糟糕!他发现了!!狼兵阴险的目光,瞥向伤兵肩头的豁口,打出阴险的一击,显然是试出了他的破绽。本就吊起的眼角,掀起不怀好意的角度。
手上架开两狼的合击,喜羊羊也注意到羊兵危险的处境。一脚止住狼兵“不经意”间踢来的爪子,喜羊羊眼角的余光,猛地看见伤兵一个踉跄,头颅暴露在狼兵的刀刃下。
他不能死!两人见面到敌人袭来,不过两分钟,喜羊羊只知道了屯城危险,具体情况一概不知。喜羊羊还得靠他摸清楚战局的情况!
两名狼兵对视一眼,显然是看出了喜羊羊脸上的焦虑,两人再度配合,打得喜羊羊后退一步。不同于高地上抓活口的,他们的一刀刀都是奔着夺命去的。
突然钻出一个人,开枪打死敌人,是混战的最常见的事情。但是五个人想破头,也不可能想到,不知是羊军还是狼军,总之一枚炮弹,正冲着这边飞速袭来。
带着死亡的气息,炮弹轰然在五人附近炸开。
坚守还是突围?这一问题摆在了屯城的两位师长面前。喜羊羊之前曾通知五纵,尽快赶往屯城,作战部也签出了命令,两人是有目共睹。
可现在哪?不仅被狼军围攻,五纵没有到达指定位置,就连作战部也断了联系。今晚之所以有羊军偷袭阵地,是因为他们掩护通信兵,把屯城的情况和求救送出去。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冲出包围圈了。”29师的师长,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他知道,单凭他的目光,看不死阵地上该杀的狼兵。收拾心情,低头问道:“怎么样了?”
坐在坑洞中的电报员,正满头大汉地维修着电台,听见师长问道自己,连忙把螺丝拧进电路。“差不多了,我先试一试。”右手边哒哒哒地敲了起来。
“?!”师长见他不敢置信地抬头,立马问道:“出什么事了!说啊!”“作战部,还是没有联系我们!”“我知道了。”师长镇定地回道:“一定是先前的轰炸,总部暂时停止了联络,再听!”电报员连声应是,手上不停地按着。
师长走出城东的墙头,急匆匆地跑去城西。“你不守东城,来这干吗?”21师的师长,错愕地看着29师师长来回走动,叫苦道:“现在作战部还是没有回应我们,难道……”
“屁话!”脾气暴躁,21师师长爆粗:“大迂回的时候都没出事,我们只要想办法,撑过去,就够了!”“那你给个主意,守还是不守!”同样是师长,两人面临的压力一样大,要知道他们连狼军有多少人都不知道,轻则元气大伤,重则丢城殒命。他们死了是小,影响了部署是大!
要是硬冲,强行突围,狼军的人数多,那就是自投罗网,不仅屯城丢了,全军覆没也是有可能的。如果人少,那么坐守屯城,将会错失突围的良机,任由狼军完成包围。就在两人拿不定主意时,通讯兵来报。
“蒲店的一个营,发现了狼军!”“啊?!什么!”手掌啪地一下拍在地图上,“狼军居然推进的如此之快!”“敢拿出兵力打援,他们至少有五个师!”
蒲店是屯城西南方的一个村庄,向南不足十里路,便是寻渡河的一条支流,宝河。正是五纵正在夜间渡河的地方,过来宝河,五纵面前将再无天然障碍,一路畅通无阻地支援屯城。
“快快!快!”五纵的指挥竟然也跳进了河水,不停地督促士兵:“屯城的兄弟,正在一打五,再不快,我们只能赶去为他们收尸!”队列闻言,咬牙又提高了一节速度。
不仅前线的喜羊羊和部队在忙,作战部这边也在进进出出。
武羊羊扛着枪,率先冲进楼内。大火甚至在一楼都能感受到温度,消防已经接到了警情。挥手驱散浓郁的烟雾,武羊羊看见楼梯上踉踉跄跄地走下来一个人,急忙拉枪。
“谁!不要动!”楼梯上的神秘人,显然被武羊羊突如其来的大喝,吓了一跳。头一扭,居然转身跑进一楼的西侧。“你!”武羊羊没有追上去,此刻的大楼,所有的出入口都被警卫连的战士,堵得水泄不通,他跑不了。
武羊羊戴上防毒面具,背上还背着五六个,武羊羊一咬牙,带着几名战士冲上已经变得灼热的三楼。那里都是作战部首长的办公室,不过还在火灾发生时,他们都集中在三楼的会议室开会,省得武羊羊和警卫一个个找。其它人从别的地方上楼搜救,以防卫生间,更衣室有人遇险。
要去会议室,要先经过机要室,武羊羊焦急地在烟雾中寻找,这时候肯定有人在守着机密文件。手指被滚烫的把手烫到,武羊羊改用肩膀,一下撞开机要室的门,里面正有三名首长在抢救文件。
剧烈咳嗽的三人,见烟雾中有人闯进来,还没来及问,便被套上了面具。“是你!”武羊羊没有搭话,手上向外推着众人,示意他们快走。被披上三人也意识不能再留了,连忙跟着武羊羊身后的战士离开了。
满桌的情报,一眼都没看,武羊羊掏出背上的防火毯,盖在上面,至于柜子里的,只能自求多福了。关好机要室的门,武羊羊奔向中间的会议室。
“哐!”“小心!”一道熊熊燃烧的房梁砸在面前,多亏了武羊羊身后的战士,及时地拉住了他。“好险,拿灭火器,先扑灭了它!”武羊羊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庆幸。
夹着噼啪的火星声,房梁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抄起楼道里的灭火器,眼见火苗挣扎着不甘地变小时,去查看消防系统的战士,传来了坏消息:“系统故障了!”“果然,否则火烧不起来。去,你们去救人!”
楼里的首长们也没闲着,在卫生间的打湿了衣服,捂着口鼻,冲下楼,有的一起扛出了桌子,用沙盘的沙子,一下子压灭了四处蔓延的火焰。
武羊羊冲进会议室,却看见了一副惊人的场景,一位首长非但没压低身体,还泰山一样地坐在电台前,自顾自地发着电报!“首长!快走!”武羊羊冲过去,一把按倒在地,只听见他咳嗽两声,脸色难看地大喘气。
武羊羊心想不好,大概是吸进了烟尘,连忙招呼担架,此时窗外正响起消防的警笛声……
“呸呸呸!几年不跑,我倒还有不习惯。”逃出的老将,不愧是指挥过上百万人的首脑,气量还能开开玩笑。一名首长苦笑着让医生检查:“哎呀,这又是一笔钱啊。”“几个亿都上手了,还在乎这几万块?”有人打趣着这位后勤的首长。
武羊羊却在擦拭身体的人群里,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当即大喊:“站住!”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武羊羊。
“出什么事了?”
“这个人,有问题!”
“我只是在逃命的,你误会我了。”那人哭丧着脸,是一个文书。
“武羊羊啊,别胡思乱想了,他只是害怕,听我的,去看看火情怎么样了。”主任劝道:“这人我们熟,脾气就这样,他也是吓坏了,走吧。”
武羊羊低声耳语:“首长,这场火,来得可真及时。”脸色一凝,主任发白的眉毛,同样皱着,“不管他是不是,你是想在这里动手?”
“不怕他跑了,听我的,去看看楼内的情况,有些东西,不能流出去!听懂了吗?”
“是!”武羊羊转身冲进去,不忘狐疑地看了一眼。
重要情报:开拓者号,不止一艘潜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