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把他射伤了？为什么？
紫阳湖边流云亭，庄青霄被引导到这里陛见。
“草民庄青霄拜见陛下。”
“起来吧。”季无道温声道。
庄青霄起身抬头，只见季无道一身素衣，头上一只普通的玉簪锁着发髻，并无其他装饰，脸上有细细的皱纹和短短的胡渣。大道至简，返璞归真当是如此了。
季无道也在打量着这翩翩少年，剑眉星目，挺拔如松，季无道缓缓点头。
“这一路来，你受苦了。”季无道声音缓慢而厚重，仿佛有种魔力让人变得平静。
“不算苦，江湖儿女，皮糙肉厚，受些小伤算不得什么。”
庄青霄好像话里有话。
季无道未置可否，转身道：“陪我走走吧。”说罢率先沿着湖边走去，庄青霄想了想也快步跟去。
绿树掩映，林鸟啼鸣，湖浪拍岸，风转流云。
两人都未曾开口，就这么沿着湖边散步，不像君臣，倒像老友，颇为享受这宁静的时光。
“朕利用你，你可心有怨言？”季无道打破沉默，边走边问。
“陛下，和我一起长大的席五，还有数名忠心的门客死在了来京的途中。”庄青霄未做直接回应，只说事实。
“你有怨言，朕不怪你。这天下怨朕、恨朕的人可太多了。”季无道感慨道：“朕听说你救了苏承儒之女，至今仍带在身边。朕会赦免苏承儒，以此作为对你的补偿吧。”
“草民谢陛下隆恩。”庄青霄心中一松，本来准备的说辞倒也用不上了。
“此次出使，事关我大渝生死存亡，你若事成便太平无事，朕就有时间整顿朝纲。你若失败，只怕内外危机并起，你可知这其中的利害？”
“草民知晓！”
“你准备如何做？”
“陛下，一味求和，非是良策。晋国定然知晓我大渝之危，若前去议和，成与不成尚且不知，但是付出的代价恐怕是我大渝难以承受之重。我大渝现在处于劣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用于谈判的筹码不够多啊。”庄青霄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得好啊，道尽了我大渝现在的无奈，你接着说。”
“夫谈判者，利益交换尔。我们手上筹码不够，谈判必然被动，既然如此，不妨先打！打出筹码来才有资格掌握谈判的主动权，国防才是外交最坚强的后盾。”
季无道一顿，停下脚步，一脸惊讶的看着庄青霄，道：“难得，真是难得！年纪轻轻，几句话就道出了国家斗争的本质，好！国防才是外交最坚强的后盾，说得好！”
季无道赞扬着继续前走。
“但是，现在不能打。战火一起，朝中那些隐藏之人必会趁机发难，燕将军和边军主力尚在西域，到时候内忧外患一并爆发，真是回天乏术了。”
庄青霄想了想道：“朝中奸佞陛下不是摸清楚了吗？可先下手为强，肃清内政，再对外开战。”
季无道哂然一笑道：“你不在朝中，有些事还不清楚，奸佞可不止你知道的。朕掌握的还远远不够，肃清朝政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贸然动手，恐怕会逼得他们破釜沉舟，那就天下大乱了。而且他们之间为争夺利益也并非铁板一块，若把他们逼到一起，于社稷不利。唯有分而治之，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庄青霄略一沉吟，季无道说的不错，便道：“如陛下所说，对外不能妄开战端，对内不能立竿见影，就唯有议和一条权宜之计了。”
“这正是今天朕召你来的原因。你此番出使，乃是晋国点名要你去的，朕虽还未查明其中缘由，但朕猜想，这其中或隐藏着你最大的筹码，你要好好把握。”季无道语重心长的提醒道。
“陛下放心，草民既然出使，定会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庄青霄郑重道。
“嗯，朕相信你会给朕惊喜。”
随即表情一肃。
“庄青霄！”
“在。”
“朕封你为鸿胪寺少卿，领钦差大臣，准你临机决断，先斩后奏之权，道台以下官员你皆可节制，全权负责使团出使事宜。”
“臣遵旨！”
“好了，去准备吧，旬月间就该启程了。”
“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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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书谢汝成府上会客厅中。
谢汝成正坐在堂上气得吹胡子瞪眼，堂中立着一位姑娘，抱着双手噘着嘴，眼睛盯着天花板。
“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劝呐！我是你世伯，不会害你的，那许泰安居心叵测，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好下场？”谢汝成苦口婆心的再次劝道。
“他能帮我复仇，不像世伯，知道凶手也不告诉我。”冷月斜着眼睛道。
“他能帮你报仇？简直一派胡言!他只是看中了你这一身本事，想利用你替他做事，你怎么就不明白啊。我不告诉你杀父仇人是谁，是因为怕你做傻事，白白断送了性命，世伯是为你好啊。”谢汝成气的直跳脚。
“哼！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这些年来苦练箭术就是为了报仇，如果大仇得报，死又何妨？”冷月面若寒霜。
谢汝成一阵无力，道：“好好好！要报仇可以，世伯帮你报仇，你先离开许泰安。”
“你如何帮我？”
“楚北道有一名江湖后生奉诏入京了，他将作为主使出使晋国，你跟着他，没准能见到你的杀父仇人。”
“你说的是庄青霄吧，我知道他，前日夜里他被我射伤了。”冷月平静的道。
“什么！”谢汝成霍然起身：“你把他射伤了？为什么？”谢汝成扶着额头问道，只觉得这个闺女真是让人头疼。
“他半夜三更在罪臣苏承儒府上鬼鬼祟祟，图谋不轨，我就射他了。”冷月依旧波澜不惊。
“哎呀！你真是。”谢汝成一阵气急，奈何又不是自己亲闺女，打不得骂不得，压住怒气道：“陛下已下令，苏承儒谋反乃子虚乌有，着官复原职，哪来的罪臣？”
叹了口气又道：“月儿，很多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人心叵测，朝局复杂。你生性单纯，又刚刚离开师门，经验不足被人利用世伯不怪你，但你一定要听世伯的，世伯不会害你的。”谢汝成语重心长道。
冷月看着谢汝成关切的眼神，内心终于有了触动，道：“伯父，月儿知道了，月儿不去相府了，但是我已经给那庄青霄说了，让他带我去晋国大营，被他严辞拒绝了。”
听到冷月终于回心转意，谢汝成老怀大慰，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他们不会让他安然出使的，你对他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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