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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亲情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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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道;“韩将军,辛毗先生何在?”

    韩莒子听坦白:“被关起来了,准备问斩呢。”

    我紧张道:“那四位夫人和二位小公子呢。”

    韩莒子一愣,脸上现出黯然神色:“末将——末将不太清楚——来,来人,准备放箭——”

    河对岸的两三千袁军弓弩手,排列成蹲踞站立的阵势,绷紧弓弦,向这边瞄准。

    高览大怒:“韩莒子你不想活了,竟然造反。”

    韩莒子心里叫苦,造反也是死,

    不造反也是死,我能怎样?

    渡河之战,不容易打,

    就算过去了必然伤亡很重。

    “韩将军,你今日放我一马,日后我亏待不了你的。”我信誓旦旦。

    韩莒子可不那么想,说的好听!

    你真的翻了身,还能放过我这个反贼?

    不碎尸万段才怪呢。

    韩莒子摇头:“本将奉了主公将令,实在不敢玩忽职守,二公子要过来,就杀过来吧。”

    我在心里叹息一声,吸气道:“高览,先立营寨。”

    高览还以为听错了:“下寨,一会儿援兵到来怎么办?”

    徐庶悄悄道:“我也同意主公的意思,冀州那里还有援兵派来,城里最多也就两万人马,

    袁尚留着自保要紧,他不会派援兵来的。我们等到晚上再过河——”

    韩莒子左等援军不到,右等援军还是不到,一直等到日头偏西,夜幕降临、繁星满天、烛影摇红,还是没有半个援兵的影子,

    心想,莫非想见死不救,要那样老子就不造反了,还是投降吧。

    三更时分,韩莒子还是没睡,

    他心里矛盾痛苦、辗转反侧、胸臆憋闷,怎么就混到这步田地了呢,

    进退维谷举步维艰,横也是死,竖也是死。

    这可怎么办呀?

    他侧身向内躺在军帐床上,帐篷外不时的会有微风扫过,夏天的熏风夹杂了河水的湿气变的柔和温润,吹在身上吸进鼻子里都很舒服。

    又是一阵微风吹进来,他也没在意,满脑子都是投降的问题呢!

    这当儿,突然被人从身后卡住脖子一块破布塞进了嘴巴,一把散发刺鼻腥气的匕首,顶着他的喉咙。

    他不敢出声,接着被困死了双臂。

    黑暗中有人说话了;“主公让我来和你谈一笔交易,你要是愿意,

    就点个头,要是不愿意的,就摇头。

    老子就立马儿给你开了膛,把你的肠子和肚子都扔到洹水里面去。”

    韩莒子明白这是袁熙派来的,不明白的是,这么森严的守卫,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他可不知道特种兵的事情,整个冀州知道的超不过十人。

    韩莒子嘴被堵着,嗓子被匕首杵着,没法交涉,依然支愣着脑袋。

    那人开口了;“明天老子潜入冀州城里,老子进去之后,先杀了你的老婆,然后杀了你的两个孩子。然后我就跑,让你找不到我

    。等你再娶了夫人,我再回来杀,你娶一个我就杀一个,

    你韩将军以后就只能逛窑子,而不能娶老婆,

    你为难主公,我就折腾你,老子也不杀你,

    单把你的亲人全杀光,就留下你一个人受罪。

    你还有个妹子,嫁给了西门大户赵虎,我把她先奸后杀了,

    剥光了衣服挂在城楼上,你信不信我有这个本事?”

    韩莒子虽然久经沙场见惯生死,可他被这刺客无声无息的身手震慑了,被他描述的血腥场面吓软了腿,

    浑身颤抖,猛烈挣扎着就是无法表态,

    急迫中终于想到一个可以表态的方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裴豹把他嘴上堵着的破布拿下来,刀子放到他后心上,刀尖差一点就划破肌肤。

    韩莒子知道那刀上有毒的,更不敢叫喊。

    问道:“主公想要我做什么?”

    “想让你把我们带进城去。”

    韩莒子道:“那不可能,我没理由回冀州的。”

    裴豹道:“你可以派使者回去,去求援兵,这总可以吧。还有,把主公放过来。”

    韩莒子冷笑道:“你不是很有本事可以进城吗,干嘛还要我送你进去?”

    裴豹骂道:“你笨蛋,我能进冀州城不假,可是我进不了大将军府邸,有了你的护身符,老子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将军府了。”

    韩莒子一下子明白了:“原来你是要去救小公子和四位夫人——”

    韩莒子没法子,只能把我和高览放过来,

    然后修书一封交给裴豹,让他去送信,

    我带了兵马随后跟着,为了不至于暴露目标,等裴豹走了半个时辰才出发。

    韩莒子既然悬崖勒马,就既往不咎了。

    这也是权宜之计。

    大军悄无声息的摸到冀州城下,只等着裴豹传出夫人和公子安然无恙的消息,就开始攻城。

    可裴豹传回来的消息,却令众人大惊失色“找不到。”

    到处找不到人,不知道袁尚把他们藏到哪里去了。

    这可怎么办,六万大军想长时间隐藏踪迹根本就不可能,

    太阳一出来就会暴露,果然,天一亮,守城的士卒就发现了。

    裴豹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守城的是——糜竺。

    真是冤孽,遭什么样的因就有什么样的果。

    我的一念之差,给自己带来了今天的麻烦。

    糜竺看到我,高声断喝:“袁熙,你也有今天,王八蛋,你死了。

    你老婆孩子都在主公手心里攥着呢,

    你马上自尽,我求主公放过他们!”

    如果可以交换,我情愿自尽。

    徐庶骑在马上,高声道:“可否请袁尚公子出来答话?”

    糜竺冲着身后的士兵嘀咕了几声,那亲兵就跑了,看样子去通知袁尚。

    我翻身下马,拱手,悲声道:“以前的事,是袁熙对不住你,但罪不及妻儿,还望糜先生,宽宏大量把她们交还给我,袁熙感激不尽。”【封推请大家给支持一下鲜花订阅吧,哈哈,多谢啦】

    糜竺受了冤屈,心中阴暗,整个人都变了,狞笑道:“你休想,要我帮你不可能,主公就要到了,你自己对他说吧。”

    糜竺身后突然有人道:“好,你果然忠心。来呀,押上来——”

    袁尚。

    袁尚身后是一队凶神恶煞手持大刀的兵丁,明晃晃大刀,架在甄宓、蔡琰、甘夫人还有两个孩子的脖子上。

    我的心骤然往下沉,心像刀搅一般,眼前一片昏黑。

    袁尚狰狞着面孔,厉声吼叫:“袁熙,不想看着你老婆孩子死的,就立即自尽听到没有。”

    我眼前升起湿雾:“三弟,你这是何苦来由,我们本来是一家人呀!”

    “去死吧,一家人,袁熙,你夺去了本应该属于我的爵位,我袁尚绝不会放过你的。

    我数到三,你不自杀,我先杀了你的大老婆,然后是小老婆还有你的孩子——”

    两个孩子,袁睿袁政,

    吓得嚎啕大哭,伸出小手来叫父亲,父亲,救我。

    天真的眼神里透出来的是无限的恐怖。

    甄宓凄然喊道:“夫君——”

    “慢着,袁尚,你让我死很容易,

    好,我死,求你放了我的老婆和孩子!

    我们总是亲兄弟,你能答应我吗?”我的热泪一刻不停的滚动涌流。

    “跪下,跪下。”袁尚得意洋洋。

    蔡琰愤然怒视袁尚:“夫君,不要跪,狗贼,你不得好死。”

    我跪,我跪。”

    袁尚仰天大笑:“一——二——”

    他手里闪光照人影的三尺长的大刀,已经举到甄宓的头顶。

    “慢着”我愤然站起来。

    那一刻我感到自己可以为甄宓死,为孩子死。

    倘若他们死了,我却活着,下半生就剩无限的痛苦和折磨了。

    我抽出腰间的宝刀,架在脖子上;“老三,你要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袁尚眼神放光:“你快死,我不会忘了的,快点。”

    高览大声叫着过来抢夺。

    徐庶悲声道:“不可,岂可为了妇孺放弃百年基业,主公三思啊。”

    我苦笑,坦白来说,我根本不具备刘邦和刘备那样的素质。

    我狠不下心肠来舍弃亲爱的妻子和咿呀学语的孩子,

    我可以舍弃皇位,却没有看着她们在我眼前人头落地的勇气。

    死就死吧。

    我闭了眼睛,推开高览。“帮我照顾孩子——”

    “主公——”高览和徐庶跪倒在我脚下痛哭不止。

    甄宓和甘夫人、蔡琰大声喊叫让我住手住手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只有袁尚的“三——”

    像一根尖利的坠子刺入我的耳膜。

    我狠狠心,双手绷紧,

    心想,又可以见到孟婆了——

    “慢着,”城楼上一阵混乱,袁尚口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

    一只利箭横空射穿了他的右臂。

    糜竺提着刀从背后突如其来的砍翻了押解两个孩子的亲兵,

    又转头来杀另外两个,大声喊道:“袁尚密谋造反,格杀勿论,保护夫人——”

    我的脑中一片眩晕,悲声道:“糜先生,我袁熙这一生都欠你的——”

    城楼上的士兵大多都站在糜竺一边,只有少数百十个亲兵保护受伤的袁尚。

    两帮人迅速的厮杀在一起。

    混战中,一条人影,飞快的从城上城头。

    挡在甄宓等人身前,是裴豹。

    裴豹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上下翻飞,把扑上来的士兵一刀一个全部砍杀,

    他用胳膊用腿用后背替夫人和公子挡下无数致命的刀子,瞬间全身浴血。

    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高览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纵兵闯关,杀入城中。

    袁尚见大势已去,用左手砍翻几个士兵,

    趁乱逃下城楼,换了一件普通士兵的衣衫,逃的不见踪影了。

    我疯狂跑上城头的时候,叛乱基本已经平息。

    两个孩子吓得萎缩哆嗦成一团,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我帮甄宓解开绳子的时候,她只叫了一声:“夫君——”

    就昏死过去。

    我顾不得安慰老婆孩子,派人护送她们回府,转过身去搜捕袁尚。

    高览亲自带两千亲兵在夫人的卧房外护卫,

    进去个苍蝇也不问青红皂白一刀杀了。

    到处也找不到袁尚。

    我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他在哪里。”

    我来到袁尚的房门外,听到他和一个女子的争吵声,心想一定是他的夫人。

    快走几步推开房门,

    眼前的一幕,让我发蒙。

    袁尚屋子里的人竟然是貂蝉。

    貂蝉衣衫凌乱发髻蓬松,脸上有好几道刮破的指痕,

    胸前的衣衫被撕扯,露出雪白的肌肤,似乎受了侵犯。

    她见我进来就像看到救星,立即扑上来痛哭。

    袁尚盘膝坐在地上冷笑了一声,面前一个矮几,手中一杯酒:“你赢了——可是不要得意——”

    说着端起酒喝了。

    我闭了闭眼,咬牙道:“老三,我们是亲兄弟,你何苦这样对我,

    我死了,你真的高兴快乐,当了大将军又怎样,

    你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不用你管——我——哥——我,二哥——小心——”

    袁尚的脸忽然铁青,脖子比大腿还粗,眼睛耳朵鼻孔全都流出热血,

    样子恐怖无比,砰的一声扑到,压塌了身下的矮几。竟然服毒自尽了。

    审荣带兵从外面闯进来;“主公,叛军已全部伏诛,三公子——”

    审荣一眼看到地上四肢软瘫惨不忍睹的袁尚。

    貂蝉还在我怀中抽噎。

    我把她交给审荣,走到袁尚身边,

    蹲下去,揪住他的脖领厉声道:“你起来,快起来,你就这样一死了之了,你要杀嫂子,连自己的亲侄儿也不放过,袁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说?”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冲着袁尚的尸体大声吼道:“我们是亲兄弟,老三,你就忍心——你混蛋,你为什么要服毒,你让母亲怎么能受的了,混蛋——”

    我的两只手攥紧他的衣领,就像攥着两条死蛇。

    ,嚓的一声,把他身上的衣服撕扯,一股异香扑面而来,让我差点窒息。

    地上的酒壶骨碌碌的一阵滚动,有人指挥似的滚到我脚下,

    酒壶摔裂了,酒洒了一地,浓烈的酒气混合了香气袭击我的神经。

    不对!这不对!我在心里狂吼,酒里没有毒!

    袁尚猝死,用的肯定是鹤顶红、孔雀胆之类的剧毒,

    这些毒药,融合在酒中,泼洒在地上,一定会产生焦臭的味道。

    脚下这壶酒芳香清冽,浓郁醇厚,绝不是毒酒。

    不是毒酒!

    我拿起酒壶来闻了一下,又用手指蘸了一点放到嘴里,

    辛辣、刺鼻,但绝没有毒药的异味。

    行医多年的我可以肯定酒中没有毒。

    那么——

    我想也不想就抄起地上的酒杯。

    青铜兽角杯中浮起一层淡淡的绿,绿的像鬼火,又像幽灵的眼睛。

    虽然我的化学很糟糕,但也知道酒杯和某种药物发生了化学反应,

    令这杯酒产生了质的变化,这种变化侵入了袁尚的经脉,夺去了他的性命!

    袁尚要服毒自尽为何不直接往酒壶里下毒,还费力的涂抹在酒杯上?

    难道是被人灭了口?

    他临死的时候,一直叫什么,二哥,小心。

    到底是什么意思?

    貂蝉哭的撕心裂肺,我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

    招呼审荣:“给三公子换一件衣服,找人来给他梳妆,准备棺椁治丧下葬。”

    貂蝉扑到我怀里失声道;“将军,如果你晚来一步,貂蝉今生便无面目见人了。”

    我全身毛孔收缩,皮肤一阵收紧,打个冷战:“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是?”

    貂蝉娇躯一颤,悲声道:“贱妾是被三公子捉来的,

    他,他意图对贱妾不轨——”

    一个意识闪电般在我脑中掠过:“你什么时候来的,三公子要服毒你可知道?”

    貂蝉眼神中闪过惊惶:“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那,方才有没有别人进来过?”

    隔着衣服,我清楚地感到貂蝉的胸口一下巨震,

    像骤然而起的惊雷,又像是精神的巨锤。

    她的额头起了一层细微的冷汗:“没——好像是有——有一个丫鬟,给他送酒来了——”

    一把抓住她的肩头,急道:“是哪个丫头?”

    貂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里的丫头太多了,贱妾都分辨不出来。”

    这也有情可原,大将军府的丫头,的确是太多了一点。

    分不清谁对谁,也极有可能。

    袁尚也许只在其中的一杯酒里下了毒,这也说得通。

    可是如果我再细心一点的话,就能发现,

    在矮几旁边的墙角,还有一只滚落摔裂的青铜酒杯——

    甄宓、蔡琰、甘夫人、都受了惊吓,几天里都缓不过劲来。

    袁睿和袁政年纪还小,虽然当时怕的要死,

    可过后,给些糖果糕点,哄一哄,慢慢的就忘了,

    又在下人的陪伴下,围着花园追逐嬉戏,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尤其是袁睿,他的眼神不但不见怯懦,反而更趋轻灵尖锐,有点像鸷鹰的眸子。

    袁睿对我说:“父亲,娘亲对我说,钢刀架在脖子上也要咬牙挺住,打掉牙,合血吞。往肚子里咽,不能哭。孩儿的父亲是个英雄,孩儿长大了也要纵横沙场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娘亲说的——”

    这话让我大吃一惊,三四岁的袁睿,显然不懂得娘亲教诲他的真正用意。

    关键是甄宓,这个不平凡的母亲,已经开始教导她的孩儿,如何成为领袖人物了。

    我心痛无比的看着甄宓,两只手臂死死的箍住她纤弱的腰肢,一心想要把她融入我的胸膛。

    甄宓发神经一样大声笑,笑得我头皮发麻,这可不是她一向大家闺秀的作风,莫非受惊过度了?

    我两只手平展开来,手心从背后贴着她的后心想感受她的战栗。

    甄宓突然嚎啕大哭,咬我的肩头,死死的咬出血来,不停地厮打我的前胸后背,进而给了我两个重重的耳光。

    “为什么要下跪,为什么要死,夫君——我的心好痛——我情愿自己死掉,也不想看到你对他卑躬屈膝。更加不能看到,你比我早死——”

    我悲声道:“我能怎样!你们母子死了,我能活吗?

    什么大将军,什么王霸大业,根本就不及你们重要,

    我受不了,他砍你一刀,比杀我一百次还让我伤心难过,

    荣华富贵我可以不要,却不能舍弃你和孩子。”

    甄宓失声痛哭:“你只知道伤心难过,有没有想过我,看到你拔刀自刎,

    我只想从城楼上跳下去,我当时好恨你,恨你——”她垂着的手臂圈转到我身后,反抱住了。

    整个身子忽然又颓然无力的坠落下去。

    竟然再次昏厥了。

    袁尚下葬的那天,母亲哭的肝肠寸断,死去活来。

    我也没法子劝解,只能默默的叹息。

    我对袁睿和袁政道:“去,去给三叔灵前磕头。”

    袁政扯着稚嫩的嗓音嚷道:“他还要杀我们,政儿不去。”

    袁睿也把小脑袋摇起来:“不去。”

    我厉声道:“放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们三叔,是至亲骨肉,去,快点。”

    袁睿和袁政没想到平素温文尔雅的父亲今天竟成了这副凶样子,简直想要吃人。

    两个小家伙心里委屈极了,想起母亲从来没有嚷过自己。

    便无声的哭了。

    我这样做是有用意的,一定让这两个小子知道,

    什么叫至亲骨肉,以免袁氏自相残杀的家风延续到他们这一代的身上。

    两个小子哭成了泪人,委屈的喊:“娘亲,娘亲。”

    于是两位娘亲,便很不满意的怒视我,

    然后做了孩子的政治思想工作,才让两位公子去袁尚的灵前磕了头。

    丧事已毕,午后,骤风突起,

    铺天盖地,像一把无形的大扫帚把冀州城的哀怨愁云全部卷上上空,送到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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