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吕昶点炮
“爹,那为何不将盐道上的贪官杀完,这样不就是一劳永逸了,如果后续官员还贪墨,那就再杀。”
“你小子,真是小家子气,这招数不就是爹之前的招数嘛,露头就杀,但是你不是说过嘛,这样是杀不完的,而且有可能后面的比前面的还贪。所以爹就听了你的话,准备玩点别的,再说了,现在南北官员对调也刚刚开始,将这些人吓坏了也不好。
朱标现在是一本正经,但是心里早已是激动万分了,自家老爹刚才说什么?
听了自己的话,这还是那个一言九鼎的洪武爷嘛?这还是文臣死谏杀死文臣的朱元璋嘛?
“发什么呆啊,咱告诉你,盐道牵扯甚多,九边、官场、百姓、商户,咱不能一个杀,就以为干干净净了。你不是也说了,水至清,则无鱼嘛。”
“爹说得对,儿子好好学。”
“嗯嗯,是要跟着好好学。”
“现在咱已经让毛驤去抓这个宋之安了,标儿你记住,贪官都是贪财怕死之辈,死不足惜。”
朱元璋从小就是社会底层,然后当了游僧,再后来做了义军。他最痛恨的就是不管百姓死活的贪官、父母官,要是没有那场灾,没有上门催税的官员,自家好好的爹娘怎么能吊死在自家房梁上,自己的家怎么能散了。
“爹,然后呢,抓了宋之安以后呢?”
“百官上奏,可以揭发所有人,不论官位、品级,只要是证据确凿的。”
“爹,这官员们串通一气当如何?”
“这不是有宋之安嘛?”
爷俩相视一笑,这样就好玩了,宋之安为了活命,一定会将一些人说出来,但是那些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的,必然继续揭发,以保证自己不是那个最严重的,还有命活。
这样一来二去,官员狗咬狗,皇上坐着看热闹,太子忙着打圆场,好不热闹。这波渔翁之利老朱和朱标是吃定了,到时候没准还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果然,第二天的早朝,朱元璋对着吕昶使了眼色。
老头也是一脸悲哀,知道该来的总要来,这是躲不过去了。
“陛下,臣有本奏。”
“哎呦,吕先生,不必如此,快说吧。”
朱元璋虽说是铁血一点,但是对真正的读书人那是很尊敬的,他没念过几天书,对这些学富五车的老夫子们礼让有加。
“陛下,我大明开国十三载,可是这盐税竟然不及南宋甚至前元,但是这开采数量和南宋时期不相上下。”
“陛下,如今的纲盐制,就是将持有盐引的盐商按地区分为十个纲,每纲盐引为20万引,每引折合盐为300斤,也就是说总计盐量6万万斤,每引盐税得银应为6两6钱4分,应得银两1328万两银子,可是可是”
“吕先生,干嘛吞吞吐吐的,给朕详细说来。”
“陛下,可是咱们实际盐税也不过300万两啊。”
啪!!!
朱元璋将龙案之上的朱砂砚狠狠地摔在了下面的干案上,此时的朝会因为朱标觉得外面炎热,大臣们更是酷热难耐,让老朱搬到了奉天殿里进行早朝。
“不过300万两?诸位谁有胆量说说剩下的那个零头1000万两银子的去处啊,咱好奇的紧!”
寂静,沉默,落针可闻!
就连徐达、李文忠这样的勋贵都不敢说话了。吕昶早就跪下了,他不是不想早早说,也是因为这笔账自己这会才算出来啊,这还只是算出来了数字,可是因为什么导致这个数字的原因,吕老夫子就是知道也不敢说啊。
“看来,这奉天殿上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啊。”
“前段时间,你们的太子殿下还在为你们求情,说什么贪墨纵有不法,但应该剖析背后之缘由,咱信了,咱也明白了。这些年咱知道,开国之初,俸禄不多,咱时而用些绢布、胡椒来顶。”
“太子说官员之俸禄不够养活一家人,为官又当如何?不贪又当如何?”
“看看你们的太子殿下,为你们那口袋里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情,忤逆了他的父皇,朕想问问尔等,尔等可对的住太子对朕的忤逆!!!!”
“虽这奉天殿上血流成河,但咱得大明却能繁荣昌盛!!!”
朱标全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下面干案上的每一个官员,时不时抬头看看老爹头顶的盘龙藻井,想起了后世一个篡国之人因为害怕自己不是九五之尊,害怕自己坐在龙椅之上让藻井之中的轩辕境掉下来砸死。
“真有这事?要是不是真龙天子,这就能让砸死?”
朱标早已经出戏了,至于老朱拿着他的名头,一方面是给自己赚赚人气,还有就是拿出个态度。纵然是天下人负我,我也不负天下人,所有的苦楚我朱家一家来背。
“太子,你没什么说的嘛?”
朱元璋看着旁边坐在下首的朱标,便问道。
“儿臣羞愧不已,就应父皇所说,贪墨者,九族尽。”
哇呀呀,什么意思嘛,这父子两双簧唱的这么好嘛?当这是天桥了?当自己是德云社的相声演员了?
“你们看看,太子都说了什么,你们可对得起太子对尔等的信任与期望。”
“臣等,罪该万死,臣等辜负陛下与太子殿下期许。”
还说什么,还能说什么,跪下磕头认错啊。
不过也有没跪的,之一人,魏国公徐达!
朱元璋和朱标在大臣们跪下磕头的时候,嘴角都有一丝不明显的上扬,眼睛都微微眯起。大臣们自然是不会看到,不过徐达却是看到了,还看到了上面的父子二人对自己露出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吓人,掉鸡皮疙瘩,有一个算计还不行,后面还跟一个。
等到大臣们抬起头了,朱元璋慢悠悠的一句话,其中几个官员直接就暗自服毒了,那官服之下的剧毒终于有人有机会用上了。
“那就是说,朝堂之上除了魏国公徐达,其他人都贪墨了,要不何须如此恐慌呢?”
“看来,你们又忘了前些年这个地方是如何血洗的了。”
这“血洗”当然指的就是明初两大案,“胡惟庸案、空印案。”(按照正常历史进程,洪武十三年这个时间节点只发生了这两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