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生日礼物
高考的成绩和分数线出来后，言羽跟想象的一样无缘大学了，而沈姝含很稳定的考上了她报的瑞海大学，即将去向遥远的海边，距离言羽四千多公里的地方。
言羽虽然早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想到了这样的结果，但真正发生的这一天，他还是会感到难过和失落，身边的人都要去上大学了，只有自己前途未卜，不知该何去何从，心里的落差和挫败感向他汹涌的袭来。
沈姝含每天看着言羽无精打采，心事重重的，知道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在一天等言羽下班后，她拉着言羽的手，让他陪自己走一会。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会胡思乱想，我不会劝你，只要你不想着死和跟我分手就行。”
沈姝含再一次发现了言羽想要退却的苗头，没有给它任何发芽的机会。
“我们相隔太远了，生活状态也会差距越来越大。”
“真的无路可走的时候，我不会有遗憾，你现在让我走，我一辈子都会不甘心。”
言羽又失败了，他觉得沈姝含说得很对，尽力走到无路可走至少不会有遗憾，现在这样为了避免伤害而去伤害，得到的只有无尽的遗憾。
时间很快到了八月，言羽的生日即将到了，在这个18岁的特殊日子里，他也收到了两份特别的“礼物”，一个是言羽的爸爸终究还是去找了何慧，赶在大学招生结束前给言羽争取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专科学校，好歹是有学上还能拿个高一点的学历了。
另一个是沈姝含给他准备的“惊喜”。
在他生日前的三天，他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中午却没等到沈姝含的消息，快到午饭时间了，言羽赶忙打电话过去，担心她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喂，你在哪啊。”言羽的声音透露着焦急和不安。
“你到杨记来吧，我在这等你。”沈姝含的声音异常的冷静。
言羽听到沈姝含的回答后，有种不好的感觉隐隐浮上心头，心想怎么也不说一声就来了，而且也没来找自己直接去了饭馆，这是什么情况，自己做错什么事了吗？他把最近的所作所为全都仔细回忆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并没有做啥让她生气的事啊，他们每天在一起都很开心啊。
不管了，去了再说，到了杨记菜馆，老板杨叔跟言羽打起了招呼，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几乎都在这里吃饭，已经比较熟悉了。
“来了啊，你女朋友等你好久了。”老板杨叔热情的招呼着言羽。
言羽笑着谢谢了老板，就到沈姝含身边坐下了。
“你怎么不给我发消息，一个人就先过来了。”言羽屁股都没坐稳就着急的问着。
“先吃饭，一会说。”沈姝含的声音很平静，指了指桌上的饭菜，示意言羽吃饭。
沈姝含早早的就点好了饭菜，本来想等着时间差不多了再给言羽发信息，结果自己想着事想着想着就忘了时间，直到言羽的电话打过来才回过神。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别吓我啊，是我做错事了还是你出了什么事，你快跟我说啊。”言羽看着沈姝含的面无表情，急的快要哭出来。
“你先吃饭，吃完再跟你说。”见言羽如此着急，沈姝含的声音也变柔了一些。
“我不吃，你不说我就不吃。”言羽这哪还有心思吃饭，一向冷静善解人意的沈姝含从来都不会让自己着急，有什么事她都会跟自己说，今天这么反常肯定有问题。
“乖，听话，你不吃我就不跟你说了。”沈姝含看言羽越来越着急，赶紧伸手抚摸着他的脸，用回轻声细语的声音安抚着他。
听到沈姝含的轻声细语和温柔的抚摸，言羽才稍微放松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不把饭吃了，沈姝含是不会说的，与其在这耗着，不如赶紧吃完去揭晓谜题。
言羽快速的吃着饭，沈姝含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着他，并没有动筷子，她在言羽上班后每次中午吃饭，都是等言羽吃完走了后，自己才慢慢开始吃，她吃饭比较慢，这样也能打发点等待言羽下班的时间。
言羽吃光了碗里的饭，放下筷子就直盯盯的看着沈姝含，意思是我吃完了，你可以说了。
沈姝含见言羽乖乖吃完了饭就调整起自己的情绪，她整整一上午都在思考要说的事该怎么说出口。
“我怀孕了！”
“啊？”
言羽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花，这哪是他这个年纪能想到的事啊，之前被冲动和欲望弄昏了头，根本就没想到做什么安全措施，这可怎么办才好，自己肯定是要负责的这不用说，只是要是让沈姝含的家人知道了，她怎么办，她要面对的情况是想都不敢想的，那一刻言羽感觉天要塌了。
“你别慌，没事的。”沈姝含见言羽已经目光呆滞了，知道他吓坏了，不知所措了。
“这还没事？你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这样怎么去？”言羽近乎绝望的说着，他想到了所有最坏的结果，没有一个是自己担得起的，他再怎么想负责任也负不起。
“尽快处理了就行，你明天能请假吗？陪我去医院。”沈姝含依旧那么冷静的说着解决方案。
“能能能，只要你没事，怎样都行。”言羽前面慌了神，只想着后果了，没想着怎么解决，现在沈姝含已经有安排了，那自己照做就行。
“你先去上班吧，今天下午就不等你了，我一会先回家了。”
“好好好，你回家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去你家那里等你。”
整整一个下午，言羽的脑子里都是沈姝含的那句“我怀孕了”，他想到了很多可怕的后果，比如事情被沈姝含的家人发现，他们被迫分开，沈姝含一个人面对父母和外界的恐怖压力，而自己无能为力做不了任何能帮助沈姝含的事，余生都在痛苦中度过。再比如沈姝含因此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大好前程被自己毁于一旦，怨恨自己终身，言羽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让他几近精神崩溃。
下班前言羽跟张姐请了假，带着深深的恐惧回了家，度过了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
第二天一大早言羽就等在了沈姝含的小区门口。
“我在门口等你。”言羽紧张的手在编辑信息的时候微微颤抖着。
沈姝含没有回复，过了一会便从小区走了出来，走到言羽身边像往常一样挽住他的胳膊，“走吧”。
沈姝含选了一个离自己父母医院较远的医院，她当然害怕父母知道，从小到大都让父母感到骄傲和欣慰的她，如果被发现十八岁就跟人上了床还怀了孕，那后果可想而知。
一路上言羽紧张不安，两个十八岁刚成年的人就跑去医院堕胎，他不敢想象别人那世俗的眼光。
“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言羽自责的说着。
“是我主动的，你没错。”
“我是男的，伤害了你就是我的错。”
“好啦，你别这样，我怎么会怪你，只是有些遗憾。”
“啥意思，遗憾什么？”
“如果是大学毕业，我会生下来，有一个我们的孩子。”沈姝含拉着言羽的手，跟他说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啊？”
言羽眼眶红了，一个受伤害的人一直在安慰伤害她的人，他没想到这种时候沈姝含还在憧憬未来，对他们的未来充满希望，她不仅没有任何的难过，责怪，反而看上去有些许期待。
到了医院，沈姝含去做检查，言羽去交费，言羽想着好在这段时间上班赚了些钱，要是连这个钱都让沈姝含出的话，那自己真是可以去死了。他也想到了第一次发工资后带沈姝含吃好吃的，给她买礼物时开心的样子。这样的女孩他真的不可以辜负，也不敢辜负。
进手术室前，沈姝含平静的对言羽说:“别紧张，等我！”
别紧张……这本该是言羽安慰沈姝含的话，没想到自己成了那个被安慰的人，言羽回想起他和沈姝含这一路走来的经历，他们在一起快三年了，从没有过争吵，沈姝含的事无巨细，体贴入微很好的解决了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同时也弥补了自己性格方面的不足，他也在这段感情中不断的成长，变得勇敢，变得乐观，重新燃起过斗志。
在沈姝含进手术室的时间里，言羽不断的在想他们的故事，想他们的未来，他想等沈姝含好了以后，自己以后多存钱，也像陈辰他们一样去旅游，带着她去很多没去过的地方，看没看过的风景。他不再担心他们最终的结局会怎样，他在沈姝含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彻底想通了，要和沈姝含一样坚定的走下去，直到无路可走，不留遗憾。
不久后，沈姝含出来了，脸色苍白极其虚弱，本就瘦弱的身躯感觉随时都会支撑不住，言羽赶忙上前搀扶住她，看到她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无力半睁着的眼睛，他的心如刀割般难受。
“我没事……”沈姝含用最虚弱的声音说着最坚强的话。
“别说话了，先坐一会。”言羽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将沈姝含扶到座位上。
“不许哭，不怕丢人啦？”沈姝含用力挤出一丝笑容，她还在顾及言羽的自尊。
“什么都不怕了，只要你没事。”言羽已经顾不得来回穿梭的人流，是否有人关注他们，是否有世俗的目光盯着，在那个时候，他的眼里只有这个为自己付出一切的女孩，为了自己受了太多委屈和痛苦的女孩。
就这样，沈姝含靠在言羽的怀里，他们安静的坐在那里，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经历了什么，也没有人会记住这样的场景，只有他们自己站在风暴中心，静静的等待着。
许久过后，沈姝含缓和了一些，觉得可以行动了，便对言羽说:“走吧，送我回去”。
“还疼吗？再休息会，不着急。”言羽看着依旧虚弱的沈姝含心疼的7说着。
“没事，慢慢走就好，我不想待在这。”
沈姝含很着急的想离开这个让她痛苦的地方，不仅仅是肉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其实在得知自己怀孕后，她竟有一丝的开心，那是她和言羽的孩子，她好想生下这个他们爱情的结晶，可是她的年纪她的身份不允许她这样做，她难过的不是堕胎本身，而是失去。
言羽扶着沈姝含慢慢走出了医院，外面阳光明媚，而他们的脸上却阴云密布，一个还有大雨滂沱过后的痕迹。
回到沈姝含家里，言羽就立刻把她抱到了床上，给她喂水，帮她擦拭脸颊，然后握住她的手坐在床边陪着她。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躺着别动。”
言羽刚准备起身，沈姝含就拉住了他，“我不想吃，你陪着我就好”。
“好，我哪也不去。”
言羽握着沈姝含的手，看着她慢慢睡着了。在沈姝含睡着的这段时间，言羽就一直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深怕自己吵醒她，以至于半边身子都坐麻了。
“我知道自己没选错。”睡了一会的沈姝含双眼微微张开，看到身边的言羽，虚弱的说着。
“嗯？什么意思？”言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以前总是问我喜欢你什么，这就是原因。”
“这……我没听明白。”
“你虽然有很多缺点，也总是想放弃，可真正遇到问题的时候你没有跑，没有消失不见，你还在这里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我哪也不去，也不会再乱想了，只要你还要我我就一直陪着你。”言羽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愿意为这个女孩付出一切。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沈姝含示意言羽把头低下来。
“哦，好。”言羽俯身低下头，凑到沈姝含旁边。
“想我了吗！”
言羽听到这熟悉的四个字，在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沈姝含总是会问他想自己没有，即使天天在身边也是如此，原来她是时刻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她。
“想……时时刻刻都想……每天每夜都想……”言羽已经泣不成声。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沈姝含也恢复了些许力气，脸色缓和了很多，疼痛也减轻了，她看着满脸泪痕的言羽，既心疼又开心。
“晚上我不能住家里，爸妈一看就能看出问题，带我去外面。”
“什么意思啊？这么晚了去哪啊，你爸妈就快回来了。”
“就是不能让他们看到，我身体不好，恢复的太慢了。”
“那我们去哪呢，你能走的了吗？”
“去开房，我能走。”
……
言羽知道沈姝含不是在说笑，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按她说的做，于是他把沈姝含慢慢扶起来，帮她整理好衣服后搀着她慢慢走出去。
他们在沈姝含家附近找了个环境还不错的宾馆，言羽几乎用光了剩余的积蓄开了间环境最好的房间。
进了房间后，言羽把床整理好，就把沈姝含抱到了床上。
“你不回去怎么跟家里说？”言羽抚摸着沈姝含的脸，有点担心。
“我昨天就想到了可能要住外面，所以跟他们说今天跟同学去周边城市玩，晚的话就不回了。”
“他们不担心你吗？你这样的女孩一个人在外多不安全啊。”
“不会，他们知道我能管好自己。”
言羽好羡慕这样的父母，通情达理且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孩子，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我去买些吃的，你先躺着。”
“我不饿。”
“你身体这么差，就是吃的太少了，不饿也得吃。”
“哦，好吧。”
沈姝含很喜欢言羽这样略带生气的关心自己，所以总是时不时的故意气他一下，每次小心思得逞后都会洋洋自喜。
言羽出去买了粥和一些清淡的菜，回来扶沈姝含坐起来，一口一口的喂着她。
“我自己能吃，不用这么惯着我。”
“我喜欢。”
吃过饭后，言羽拿湿毛巾准备给沈姝含擦拭身体，今天出了很多汗，她又不能洗澡，肯定很难受。言羽轻轻的擦拭着她的额头，脸颊，脖子，胳膊。
“身上也擦擦嘛。”沈姝含用娇羞的表情又开始逗言羽了。
“哦，好……”
言羽慢慢帮她把衣服脱掉，慢慢的从胸口到肚子，再帮她翻过身擦拭背后。
“内衣也脱了，出了很多汗。”
“你是故意的吧，老实点啊你，这时候还想整我。”
见诡计被拆穿，沈姝含捂着被子哈哈大笑起来。
言羽帮沈姝含擦拭完身体后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洗完澡后他又坐回床边，就这样守着沈姝含，随时等着为她服务。
“你不用一直坐这守着，我没事了，过来躺下。”
“我这样方便照顾你。”
“不用，躺下，快点。”
“好吧。”
言羽刚一躺下，沈姝含就凑了过来，侧身搂住了他。
“跟别的女生开过房吗？”
“没有，第一次。”
“哦……第一次呀！”沈姝含一脸坏笑的把手伸进了言羽的衣服里。
“我看你是真好了，再整我就把你送回家。”言羽被沈姝含一摸顿时有些躁动了，他知道沈姝含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就是在故意挑逗他。
“不要嘛，臣妾愿以身相许！”
“许什么许，不疼了是吧，你就成心勾引我让我难受。”
“哪里难受啊，在想什么呢，嗯？”沈姝含仗着言羽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肆无忌惮的拿他寻开心。
“想揍你，你怎么一跟我在一起就变得跟个女流氓一样。”
“喜欢你啊！”
沈姝含说完就钻进言羽的怀里，开心的笑起来，在说笑玩闹中渐渐睡了过去。
“早安。”
“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