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似曾相识

    军训后，初中生涯正式拉开了帷幕，言羽所在的十六中虽说是新规划的试点中学，但学生大多来自周边小学的学区升学，只有他所在的实验班的学生是通过招生考试考进来的。

    十六中所处的地理位置相对于81中所在的市中心来说，有一些的偏远，在这里上学的学生，家庭条件也相对普通，不像在81中上学的孩子，大多数家里都非富即贵。这样一群“普通”的孩子，和来自顶尖院校的言羽一比是显得有些暗淡了，况且12岁的言羽阳光帅气，高高瘦瘦，在军训时就鹤立鸡群，光芒四射，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正式上课后，言羽很快成为了年级里的热点人物，他学习好，运动好，尤其是打篮球，总是能吸引很多女同学在场边围观，开学没多久他就有了新朋友，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似乎已经忘了陈辰他们，他沉醉在被人追捧，被人喜爱的巨大虚荣中，就连方霏，他都无暇顾及，敷衍了事。

    随着心智越发的成熟，欲望也随之增长，在小学的那些年，言羽一直走在他人生的上坡路中，一路上虽然有些小坑小沟，但总得来说是一帆风顺的，可惜的是他爬的太快，在初中就爬到了人生的顶峰，从此之后只能开始朝低谷走去，当然，风头正盛、年少轻狂的他当时并不知道。

    言羽上初中后，将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篮球场上，导致学习渐渐的不再有优势，不过这并不影响自己招人喜欢，尤其是女孩子，上了中学的女孩大多都情窦已开，面对这样的男生她们根本无从招架，写情书、送东西都是家常便饭，更有甚者，在放学的时候会远远的跟着言羽，直到言羽上车离去。众多的追求者好像并没有对言羽产生影响，他的心里似乎只有方霏，其实只是当时的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对方霏的心已逐渐的产生变化了。

    李察是言羽在初中时的好朋友，单亲家庭长大（言羽似乎是吸引单亲家庭的体质），但父母的条件都很好，为人大方热情，刚好弥补了言羽家庭条件不好且性格内向的缺陷。李察每天饮料零食都是买两份，从不亏待他这个光芒万丈的新朋友。

    李察并不是通过升学考试考来的，他是在军训后没几天从别的学校转来的，当初他父亲托关系把他安排进了重点中学二中，但开学没几天后李察就告诉他的父亲，学校离家太远了，他想去十六中，父亲自然是不同意，花了那么多钱、欠了那么多人情，才开学几天就不上了，那怎么行，奈何架不住李察每天眼泪汪汪的哀求，他父亲只好再次找人花钱托关系把他弄到了十六中。就这样，李察的计划得逞了。

    到了十六中的李察，一开始都是如此解释，后来跟言羽成为好朋友后，就告诉了他实情，原来这家伙说离家远根本就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在这个班，小学暗恋人家好多年，初中还想跟人家在一起，顺便追一下试试，说不定就成了呢，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李察喜欢的这个女生叫沈姝含，他们小学时就在一个班，据李察的交代，他三年级的时候就被这个文静腼腆的女孩迷住了，她总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做着自己的事，不吵不闹，说话时轻声细语，跟爱闹腾的李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人在小学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李察一直单相思到毕业。

    因为言羽很受女生的欢迎，而且就坐在沈姝含的后面，所以李察想让言羽帮忙促进他和沈姝含的关系，言羽白吃白喝了那么久，自然是无法拒绝的，不过他的方法直接让李察当场社死，成为了大家调侃的对象。

    课间，李察跑来找言羽，他坐到言羽旁边给他使了个眼色，言羽“心领神会”拍了一下前面的沈姝含说：“喂，他喜欢你”。

    噗李察差点没栽过去，他瞪着惊恐的双眼看着转过来一脸茫然的沈姝含：“没有没有，他开玩笑的”，周围聚来了八卦的目光。

    “我靠，你自己说暗恋人家好多年的，你不是让我帮你表白吗？”言羽并没觉得自己的方式有什么问题，直白点有什么不好，跟自己无关的事他总是直接了当，但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姝含一直没有说话，不过她的脸不知不觉的已经红了，莫名其妙的被人表白，被众人围观的场面，让她的大脑宕机了，这个腼腆文静的女孩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男孩，许久才说了句“神经病”。

    这下好了，不仅表白没任何用，还把人家吓着了，上课铃响了，李察在周围人的起哄中尴尬的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事情到这里本该结束了，但接下来的事却让言羽有点不知所措了。那一节是美术课，大家都比较松散，言羽正趴着睡觉，突然前面有人用手挠他的腿，他起来向前看去，只见前座的沈姝含紧靠着座椅的后背，胳膊垂于下方，应该就是她动自己，思考间腿又被挠了一下，言羽顺势低头朝课桌下望去，原来沈姝含手里拿着纸条，似乎是给自己的。

    言羽接过纸条后，环顾四周，确保没人注意自己，然后打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他愣住了，“我不喜欢他，喜欢你”。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是言羽万万没想到的，眼前这个安静的女孩看上去也不像是在拿他寻开心，这可怎么办，言羽有点慌了，如果让李察知道了，那后果得有多炸裂是可想而知的。自己不说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万一沈姝含自己说了怎么办，完了完了，言羽脑子一团乱麻，嗡嗡作响。

    正在心慌意乱之时，言羽的腿又被挠了一下，他赶忙低头看去，但这次沈姝含的手里空空如也，并没有纸条，这是什么意思，言羽疑惑了一下瞬间明白了，她在等自己的回复。这下彻底完了，沈姝含是来真的，自己要如何回复她，说实在的，开学也两个多月了，自己虽收到很多女生的情书，也被当面表白过，但是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都礼貌的回绝了，也没有哪个女生给他留下深刻的印像，现在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的背影，言羽开始在脑海里搜索关于她的画面，沈姝含确实跟大多数女生不同，她是那个年代少数留短发的女生，她的性格有点像杨茜茜，不同的是她多了一份江南女子的那种柔弱的气质，相处久了就很难不让人产生保护欲，虽说第一眼看上去并没有方霏那样的惊艳，但眉眼清秀，经久耐看。

    言羽想着想着不免的耳根发烫，竟有些莫名其妙的心动，不过他马上想到了方霏，及时停止了胡思乱想。上初中后，言羽和方霏的联系明显减少了，准确的说是言羽联系方霏的次数变少了，他每天放学打球到很晚，享受着被女生围观的虚荣感，周末则去黑网吧打游戏，那时候网游刚开始流行，很少有男生不沉迷。一开始方霏放学回家就给言羽打电话，可他总是没回来，打了几次都是言羽爸妈接的，她怕给言羽造成困扰便不再打了，想着周末再找他，结果这家伙又跑去跟人家打游戏，开学到现在两个月了才见过一次。

    沈姝含的手再一次伸了过来，这下言羽是真的没时间乱想了，因为沈姝含又递来了一张纸条，“为什么不回答”，言羽知道他必须要回复了，不然她会一直坚持下去，言羽没想到看似文静腼腆的女孩，却是如此的执着坚韧。可是他能怎么回答呢，思来想去，既不能得罪朋友，更不能对不起方霏，那就只有伤害沈姝含了，他在纸条写下“谢谢你喜欢我，不过我有喜欢的人了”。

    写完纸条后，言羽把纸条折好拿到桌下用腿轻轻踢了下前面的座椅，沈姝含便将手从桌下伸了过来，在两只手接触的一瞬间，一股触电般的感觉流过言羽全身，这感觉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