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推断
贾元芳策马跟在陈瑛后面，穿过山道，来到了隔壁郜高镇。
简单易容过后，来到了镇上唯一的赌坊，迎钱坊。
里面嘈杂，逼仄，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镇守在门口。
贾元芳和陈瑛观察了一阵，也没有发现有人拿了官银出来用。
“想来，咱们还是来晚了，草寇们不会在一个地方散太多的官银，这必然会引起注视。”贾元芳说道。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筐里，他们这个时候才发觉，果然还是晚了一步。
陈瑛略微感到疲惫，本以为捉住了一条线索，可还是一场空。
“接下来要怎么办？”陈瑛问道。
此时的陈瑛毫无头绪，他思考了太多，以至于脑子都开始有些钝了。
“先重新审问一下那些押运的士兵吧，他们现在被关押在哪？”贾元芳提议道。
“暂时关押在郜高镇的牢狱中，等司天监的人过来问心。”
“那么有劳陈大人带路了。”
眼下没有好的办法，陈瑛点点头，同意了贾元芳的提议。
两人走出赌坊，策马前往郜高镇衙门。
而他们走后，一白发苍苍的老头，离开赌坊时被门槛绊倒，一锭银元从他手中飞出，在地上翻滚。
银元底部赫然刻着“天玺十年造”的字样。
不知为何，这一摔让老头的皮肤开始迅速老化，不过几刻钟，六七十的模样老到了将近九十，最后气息断绝。
地牢里。
负责押运官银的六位护卫，被分开关在牢中，每个人都心如死灰的一声不吭，蹲坐在原地。
贾元芳见此景，不由得内心苦涩。
如果他摆脱不了两位好友的嫌疑，那下场可能就会和他们一样。
贾元芳敲响了其中一个护卫的大门。
那护卫抬头望来，目中无光，以为他是来给自己送饭的。
“兄弟，有事问你。”贾元芳问道。
护卫没有理会，又再一次沉默着低头装死。
贾元芳叹了口气，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他们横竖都要死了，估计也就认命了。
“别不说话啊，你就不想翻案吗？”贾元芳继续劝导。
“呵翻案？怎么翻案？你能找回那二万两银子吗？”那护卫讥讽道。
“或许我能呢。”
护卫上下打量，看见贾元芳穿着全黑的捕快衙服，冷笑不语。
这种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远的小镇上，捕头处理案件的方式最常用的就是屈打成招。
所以这个护卫并不觉得贾元芳能够破案。
“我知道你现在很沮丧，我能理解你的，因为我的两位朋友也因为这件事情入狱了。”
“我正在想方设法来救他们，所以你能帮帮我吗？”
贾元芳摆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真诚地盯着这个护卫。
护卫长吁一声，缓慢地走到牢门前，桎梏碰撞地面发出哐哐响声。
“你想知道什么？”
“那伙草寇袭来时，你在做什么？”
“肯定是在抗击，不让他们抢到银子。”
“你有没有事先与其他人说过你们押运的路线？”
护卫忽然激动地拍打牢门：“你在怀疑我？”
“不，我是怀疑所有人，你不要这么激动，我只是例行询问而已。”
“那阵烟雾是怎样的？可以和我说说细节吗？”贾元芳继续问道。
护卫闭上眼，仔细回忆了一会儿：“那时候，敌方来了好多人。”
“出现了一阵嘶嘶的声音后，烟雾就飘了过来，很浓，遮挡住了我的视线。”
“浓到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是不是能闻到一股很刺鼻的味道，不像是烟火味。”贾元芳皱着眉头。
“嗯，你怎么知道有很刺鼻的味道？”护卫有些诧异。
“还有呢？还有没有听到其他声音？或者闻到什么其他的气味？”贾元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继续问道。
“刺鼻的烟雾已经覆盖住所有气味，但是声音，我好像是有听到。”
贾元芳眸光一闪，连忙问道：“什么样的？”
“咔咔咔的，还有绳子拽动的声音我记不太清了，当时我正拼死战斗，没留意这么多。”
咔咔咔的？拽动绳子的声音？齿轮的声音？
再者，卷宗上说，没有重物拖动的痕迹。
“嗯，谢啦，我一定会尽全力替你们翻案的。”贾元芳说道。
随后，他用相同的话术，逐一询问其他护卫，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
这也让他心中有一个猜测。
陈瑛靠在牢房外面，见贾元芳从里头出来了，便问：
“怎么样？能问出什么东西吗？”
对此，他其实不抱太多希望，该问的，该讲的，那群护卫早就讲完了。
他也一字不漏的，告诉过贾元芳。
“嗯小人心中有一个猜测。”贾元芳沉着脸回答。
“什么？”陈瑛有些惊讶。
明明自己问完话之后，也依旧毫无头绪。
但是，这个小捕快怎么回事？简单的问话就能有一个猜测了？
你这样，岂不是显得我这个大理寺丞很呆？
“尚且没下定论，再次劳烦陈大人带我去官银被劫的现场看看。”
关键时刻，陈瑛不敢怠慢，领着贾元芳火急火燎地来到了案发地。
树林内，绿树如荫。
黄土地上还留有着战斗过的痕迹。
贾元芳到处游走观察，渐渐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那一天的场景。
“那伙草寇，应该就是埋伏在这里的。”他指着一片半人高的草丛。
“地上有好多脚印，脚印都陷得很深，证明他们是蹲伏守在这的。”
“埋伏？你是怀疑他们知道押运的路线？”陈瑛捕捉到贾元芳话中的信息。
贾元芳颔首肯定，接着，他从树根旁边找到了几个孔洞。
应该就是散发烟雾的道具所造成的。
不过，他们是从哪里搞来的这种道具，贾元芳不得而知。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东西，绝对不是一伙山贼能够搞出来的
陈瑛跟在贾元芳身后，他也看见树根下的那些孔洞，可见贾元芳还在沉思，很识趣的没打扰他思考。
而且，越来越好奇贾元芳的身世，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教育才能培养出这样一个人。
他与其他的捕快很不一样，他更像是一位大理寺丞。
贾元芳走到一个粗枝干的大树旁，树干处有很明显的摩擦痕迹，树皮都被蹭掉了许多，而且还有泥土挂在上面。
他三两步起跳爬到树上，在一条接近他手臂粗的树枝上，发现了一条很深的压痕。
看到这条压痕后，贾元芳知道自己猜对了。
“果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