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常羊之主
在蠃鱼的指引下，乔仙一路抵达了支流的源头。
这里是一处三面环山的幽闭之地，水从地下涌出。
而正当乔仙探查周围的工夫，蠃鱼已经从水下绕到了木筏的背后。
将唯一的出路封死。
“嗯，该说果然吗。”
这家伙到底是个记仇的主。
蠃鱼浮出水面，鱼脸露出戏谑表情。
意图明显：打残你，你依然会乖乖告诉我那些食物的来源。
——怎么办？
阿肥询问乔仙。
——既然你选择主动进入陷阱，那以你的性格习惯，一定已经想好了退路吧？我准备好了。
“嗯，呃咳——”
乔仙脸色怪异，顾左右而言他。
——哥你别吓我。
“哈，啊哈，这是阳谋，没有办法嘛……”
在面对蠃鱼这件事上，乔仙唯一能做的就是展示自己创造食物的能力，博取对方好感。
而对于蠃鱼的引路，他因为时间紧迫，也只能选择赌一赌，富贵险中求。
在无法摸清楚蠃鱼态度的前提下，他已经做好了被引进陷阱的心理准备。
但如何应对嘛……
“打就打！”
火焰丝线自朱雀纹印拔出，凝练成巨剑，乔仙面对蠃鱼，凝眸，半弓，语气变得低沉淡漠。
“别以为只有你自己在进化。”
“如果你一定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可以成全你。”
蠃鱼面露不屑。
经过一段时间休养，它已经完美修复了进化后的身躯，与当初山顶遇到乔仙时，力量天差地别。
尽管乔仙也有所提升，但它绝不认为乔仙的提升比得上它漫长积累后的蜕变。
[敌人力量过强，你无法抵抗它的任何攻击！]
眼镜中，浮现出一段友情提醒。
“无法抵抗那就闪避！”
[地势不利，你不可能闪开它的攻击。]
还真是谢谢您提醒了。
那就只能等死咯？
[已达成条件「绝对逆境」，触发「仪式·形夭無千岁」。]
形夭無千岁？
乔仙微微一怔，面对携浪迫近的庞大蠃鱼，却一时间仿佛傻了似的，呆站在原地。
「形夭無千岁，猛志固常在」。
语出陶渊明集的《读山海经十三首》，是陶渊明读山海经有感而发的十三首组诗其中一句原文。
后来被后人更改为「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形夭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山海经·海外西经》」
意思是说，有一个叫“形夭（后世被翻译成刑天）”的家伙，与黄帝争夺神位。黄帝砍了他的脑袋，把他葬在常羊山。
但他以乳为眼睛，以肚脐为嘴，握着盾牌和斧头不甘于死亡，仍旧战意滔天。
而乔仙所震惊之处，不在于“形夭”或者“刑天”这位广为人知的战神之名出现。
而在于。
仪式的名称，竟然叫「形夭無千岁」。
那是晋代陶渊明的诗句，距离山海经成书的战国时期，有六百年到八百年左右的间隔。
眼镜竟然记录了陶渊明的诗句，这是否说明，山海世界的存在历史，可以再继续延长六百到八百多年？
也就是说，至少在距离今天1600年前的东晋时期，山海世界上还是存在着文明的，甚至还与地球链接着通道。
可能仅仅一千六百年间，这里的文明就已经彻底荡然无存，通道也随之断裂。
甚至，这个时间也许比自己认为的更加接近。
如果自己能在此地，找到更多地球近代文明的遗留证据，就可以确认此地文明覆灭的真正时间！
“哈哈哈，这太酷了！”
——酷你麻麻个小饼干！我们要死了！
阿肥在抓狂。
——别傻站着了行吗？！
“来了！”
乔仙悉心体悟眼镜链接神经元所提供的信息。
「仪式·形夭無千岁」
这是唯有在绝对死局，没有任何生还希望的时刻，才能够触发的。
独属于那位不屈战神的最后馈赠！
山海经里只言片语记录了他的一生，就如同那上面的每一句话，每一句都是一位曾经存在过的传奇，或者一个物种，一个族群的全部。
“来吧！”
望着已经近在咫尺的蠃鱼，仪式第一步，是允许乔仙自由选择一种嘲讽手势。
乔仙选择了竖起中指。
「好了，现在你可以死的有尊严一点。」眼镜上浮现出提示语。
“？？？”
乔仙热血沸腾的战意僵在脸上。
「开玩笑的。」
「你需要在被命中前的03秒内，主动用你的嘲讽手势迎上攻击。」
“……”
别在生死时刻开这种玩笑啊！
乔仙咬牙切齿，屏气凝神。
面对着蠃鱼如同遍布着剃刀般的深渊巨口。
一手反手握剑，一手中指高举，直插蠃鱼上牙！
千钧一发的瞬间，中指一个细微的前伸，成功戳在了对方的牙尖上！
「仪式成功！」
海外西经，不知几万里之外的常羊之山，一尊不死的干尸微微颤动。
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