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新天当立
威严的王朝，古老的血脉，
整个东大陆的恶魔都服从一个名为“大上皇朝”的统一政权，这既是由当地的历史环境所决定，也是两百年前来自外部的压力所导致。
和另外两片大陆相比，东大陆的环境明显要好上很多，但这也并不妨碍迁徙至此的恶魔相互厮杀。
没有重山险地的阻隔，嗜血的恶魔们能够更方便地将自己的兵锋对准大陆的每一处，掠夺的物资也给了他们扩张的基础和动力。
终于历经角逐，最为强大的恶魔成为胜者，建立了一个由中央集权的分封制王国，残暴地支配着这片土地上的一切。
然后就是在魔王军的入侵下，当地的恶魔不得不放下各种心思，在生死存亡的危机下团结抗敌，也就形成了如今的大上皇朝。
而现在，
“旧王已死，新天当立！”
被【诡诈】所选中的令使，崇拜伟大“智奇之神”的达因站在台上，高举双手迎接着下方恶魔们的欢呼。
“天生异象，必要大事！”
这种思维方式广泛地存在于人们的脑海之中。
当一片崭新的大陆从天而降，伴随着携带至宝的陨石突兀地坠落在这片土地，各种光怪陆离的传说也悄然而起。
而当达因从其中一颗陨石中迎回教会的“圣物”——「阿博索德之眼」时，他便在一群疯狂的信徒中收获了绝对的话语权。
比一群狂信徒更可怕的是什么？
是领导他们的人是个疯子！
而更可怕的，是这个疯子疯得非常彻底，因为他所觐见的恩主，正是一位“疯神”！
攻击一个政权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造反的大道理都说得令达因感到厌倦，即便如此，他的追随者也是依旧趋之若鹜，仿佛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所以我才说：众生愚昧，难窥真理之门”
达因坐在密室里写着笔记，纸上那种未知的文字歪歪扭扭，看起来就如同孩童的随手涂鸦，但诡异中却又透露出一种奇特的规律，让人久久移不开眼睛。
看不清样貌的红袍修士站在达因背后，似乎在静静观察着笔记上的内容，扭曲的触手从祂兜帽下的阴影里探出，带着湿润粘稠的触感抚摸上达因的脸颊。
正在写作的达因猛得打了个激灵，手上的笔掉落到桌子下，坚硬地转过头去，却只是看见了空旷的房间。
他似是松了口气，抬起左手缓缓摸上自己的脸
一无所有！
但刚才那湿滑冰冷的触感却格外清晰，就仿佛刻在达因的骨子里，让他嘴角不禁露出一丝怪笑，甩掉手上并不存在的粘液，捡起笔写道：
“我似乎是病了，竟能时常感觉恩主降临在我身旁，聆听祂的教诲，让我离真理的殿堂更加接近”
真理神教！
一个突然出现并迅速崛起的神秘宗教，他们煽动平民反抗皇朝的统治，四处发动武装起义占领城池，并残忍地处死了当地所有的贵族和反抗者。
这听起来很像一次革命对吧？
可实际上它的发起者达因却并不在乎！
在伟大智奇之神的引导下，在体悟过那令人心醉的魔法奥秘后，真理神教的教主达因，便走上了一条探寻魔法源头的疯癫道路。
他并不关心平民的死活，凡界的阶级立场对他来说太过愚蠢且无趣，他之所以要杀贵族，只是刚好因为他们又蠢又不听话罢了！
城外搭建好的祭台上，巨大的石磨被众人推动，将其中被砍去四肢的俘虏们碾碎成肉泥。
鲜血混合着骨渣流到台下，被年轻的女人们用铁桶收集起来，用马车运送到城墙边，当作粉刷一些特殊符号的颜料。
信徒们并不理解那些符号的意思，只知道这是神明借教主达因之口下达的神谕，他们便听命去做。
至于那残忍的制作方式
拜托！这可是在「深渊」，血腥猎奇一点不是很正常？
那些碎肉就被投喂给低等恶魔增加士气，况且它们本来也就是预备的原料。
达因站在祭台上看着四周忙碌的信徒，嘴角忽然裂开一道口子，露出渗人的笑容。
差点忘了，你们也是！
被拖到石碾下的恶魔崩溃地大哭，用断掉的四肢撑起身体，扭曲着爬到达因脚边求饶道：
“不不不，教主大人，我错了，我愿意信奉智奇之神，我愿意捐出所有的家产”
达因却看也不看，抬手施展魔法将对方整个人拍成肉泥，血溅到他脸上，吓得旁边赶来的信徒连忙跪地求饶。
“不必在意，孩子们！”
达因摆摆手，拿出手帕慢慢擦掉脸上的血污，对着两人温柔地说道：
“他之过，也是尔等之失，这一切都是该有的命数，去吧！”
法杖上的邪眼睁开，两名信徒仿佛提线木偶一般站起，手脚不受控制地弯曲对折，用戳出皮肉的骨头撑起身体，一步步向着石碾的下方爬去。
达因回过头，身后的祭坛上惨叫不断，少男少女组成的信徒站在他面前，双眼里满是可怕的狂热。
而一旁，几个从皇朝而来的使者毫无形象地吐了一地，如此诡异而血腥的场景差点让他们连胆汁也一起吐了出来。
诚然都是恶魔，但这种莫名将上万人用石碾压成肉酱的场景，也不免让他们感到心里发毛，看向风轻云淡的达因，眼里也只剩下浓浓的恐惧。
“让几位久等了，不知道这次找我又是什么事？”
达因换了身干净的长袍，在城中接见了这群脸色煞白，明显还没从刚才恢复过来的使者。
末日已至，人心总是难测，再加上如今内忧外患，多少皇朝中的老人也动了各自的心思，开始悄悄和各方接触来谋取自己的利益。
这批使者就是皇朝中一位亲王的人，他选择暗地里支持真理神教，给达因提供所需的物资和情报，而条件就是成为对方口中的那个“新天”。
达因自然是点头同意，推翻了皇朝，也可以再建一个王朝嘛，在追寻真理面前，都是无趣且无所谓的。
“是这样的，达因教主。”
领头的使者咽了口唾沫，撑着头皮上前一步，他可是知道对方有着大魔导师的实力，而且行事疯癫无常，所以态度很是谨慎。
“这是下一座城的布防图，我主会安排人在城中策应，希望您能尽快发兵，早日完成双方的约定。”
“好！”
达因点点头，拿起桌上的地图看了一眼便了然于心，吩咐人将它收起，也让使者松了口气，继续完成着“传声筒”的任务。
“那个达因教主，我家大人还吩咐了，不知您能不能少些献祭，毕竟这些都是将来我王朝的子民”
“你的子民？”
达因忽然冷笑一声，将使者吓得抓紧闭了嘴巴。
“我记得之前亲王曾许诺，与我真理神教共治东大陆，可有此事？”
“确确实！”
“那不就结了？”
达因上前拍了拍使者的肩膀，友好地拉起对方的手一路送到门外，
“回去和你家大人说：我杀的是我治下的那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