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车队
在距离叶凌峰两人不远处的车队里，两名穿着怪异金属护甲的人气喘吁吁的靠坐在一辆越野车旁。
他们的周身，是许多破损的烛灵残骸，而他们的身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我日尼玛，终于撑过去了，我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其中一个男人脱下口罩，大口的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即使是这空气中带着浓浓的雾霭。
“这你妈是安全区？这么多烛灵我们差点就死在这里了。”另一个男人同样脱下面罩骂道。
在拾荒者，也就是难民的认知中，地面上分为四种区域。
绿区，也就是绝大多数情况下没有危险的安全区。
黄区，风险与资源并存的区域。
红区，人类完全无法在那里生存的危险区。
蓝区，人们口口相传中神秘区域。
有人说那里存在着没有危险与灾害的乌托邦，有人说那里是现实与虚幻扭曲的虚空地带，但并没有人真正的去到过所谓的蓝区，也没有人知道蓝区在哪里。
他环顾着四周的残骸，其中还有一些是同伴的尸体，心中依旧有些后怕。
“别你妈聊天了，起来把装备脱下来，不然就没法用了。”
这时从另一侧走出了第三个男人，他同样穿着那些怪异的装甲，脸有着浓密的胡须，毫无毛发的光头反光发亮，气质上就与这两人不同。
但他们三人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皮肤黝黑，肌肉紧实显得特别精瘦。
“尊哥，刚战斗完，你就让我们靠一下，就……就几分钟。”一人瘫坐在车旁，看起来是一动都不想动了。
那名叫尊哥的人听完，环顾了一下四周，幽幽叹了一口气。
“好吧，你们休息一下，我来处理吧。”说着，他向着一具同样穿着装甲的尸体走去。
他走到那尸体旁，看着那熟悉的脸庞上写满了惊恐与害怕，心中复杂无比。
“对不住了，兄弟，我们还要活下去。”尊哥口中默念着，开始拆除尸体身上的装甲。
这些装甲并不是那么好拆除，因为与其说是装甲，更像是某种另类的皮肤角质被根植在了他们身上。
想要彻底拆除它们，并且保证完整性，就必须一寸一寸的把尸体的血肉挖开，然后把装甲的整体取出来。
而这类装甲的一部分是连接脊柱的，这就意味着他要将尸体的整个脊椎骨挖出来，然后再慢慢清理连接处。
脊柱连接着血丝，粘稠浓郁仿佛糖浆，点点滴落在地面上。
这种事尊哥做过了许多次，此时他的心如同一块石头，只是在做着机械性的清理。
这是他们在这个悲惨的世界得以对抗烛灵的资本，也是世界赐予他们的一种诅咒。
死者将生存的希望交给生者，在这个灰暗的世界延续不知去往何处的方向。
只是为了活着，仅此而已。
他的动作很快，很快就清理出一套装甲，拎在手里流淌着血滴。
这装甲像是一个寄生物，脱离了人体一段时间没有后就会失去原有的功效，而弄到这十几副丑陋的装甲上一任首领花费了难以想象的代价，为了保证装甲的效用不失去，他必须立即找到穿着他的人。
他走过休息的两人，走过正在清扫战场的其他人，走向了被车队保护在中间的那辆大巴车。
“砰！砰！砰！”他重重的敲击在车门上，原先有些骚乱的车内顿时变得平静无比。
“尊哥，有什么情况吗？”车门打开，一位妇女出现在尊哥的眼前，她的皮肤一样黝黑，皱纹遍布了脸颊，但依旧还能看得出来有几分姿色。
“让一位年龄最大的孩子出来。”尊哥说这句话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平淡。
“要……要轮到他们了吗？”妇女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惊，有些哽咽道。
“不是还有成年男人吗？为什么要让孩子们……”她没有说下去，而是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男人手中那副滴着血的装甲。
车内的大都是妇女儿童，还有几位青少年，他们中的很多人因为那副装甲带来的血腥味而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而其中几位十几岁的少年，强忍着鼻尖的不适，越过妇女的身体，有些直勾勾的盯着尊哥手里提着的那副装甲，眼中仿佛充满了跳动的火焰。
尊哥看了看女人脸上的表情，又看了看妇女身后年龄不一的孩子们小声地说道道：
“所有男人现在都穿着这东西了。”尊哥强忍着平静道。
女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的车队死去的人太多了。
为了保证车队将来的安全，必须有人站出来穿着这些东西。
即使是拥有着十几副装甲的他们都在这次战斗中牺牲了几个人，更别说战力缩减的未来了。
让十几岁的少年穿着只能是万不得已的下下之计。
“那……那让我来穿吧。”女人鼓起勇气道，因为他的儿子在这些孩子中年龄最大。
“妈！让我去！我也是男人了！可以保护大家！”一位颇为精瘦的少年走上前说道。
“儿子！听妈的话！还没到时候！”女人见到这少年开口眼中的焦急快要溢出了眼眶。
“小雯！！”尊哥吼道，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我……我……只是，求求你了，尊哥，实在不行……”女人的目光下意识地向身后其他与自己儿子的同龄人飘去。
“规则就是规则！！车队没有规则只会分崩离析！！！”尊哥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响亮，引得大巴车周围的其他人都不禁望了过来。
尊哥说完紧紧盯着那名叫小雯女人，像是在警示，亦或是在表达什么。
此时女人紧咬着嘴唇，看向自己儿子的眼中不受控制地湿润。
但她不敢再多说，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
“男人有男人要做的事，你们女人也要有自己要做的事！分工明确我们才能够活下去！”
已经沦落到如此了这个车队还真的能够撑下去吗？
小雯心中如此想着。
“你叫什么？”尊哥不再理会女人，而是问向她身后的少年。
“我叫刘晖！”少年站得笔直，眼神一直看向尊哥手中的装甲，以至于忘记了身旁母亲眼中浓郁的不舍与担忧。
“好，和我来一趟，未来就轮到你保护大家了。”
“是！”听到保护大家几个字，少年的腰背挺得更直了。
刘晖于是跟随着尊哥走下了大巴车，留下怔怔出神的一位母亲。
“大哥，附近来了两个陌生人，一男一女，女的长的真他妈好看。”尊哥一下车，旁边就来了一个人说道。
“嗯？带我过去。”尊哥眉头不受控制的皱了起来。
“是！”
“那我呢？尊哥。”刘晖问道。
“你和我一起去。”尊哥没有多想，便带着两人向车队阵地的边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