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茶欲徐煎，人生亦是

    李寄奴闻言后身躯一震，愣在原地。他双眼圆睁，似乎难以置信刚才发生的事，也不敢相信他亲耳所闻之语，他嘴唇轻颤，喉咙收紧，吞吐难言。

    柳诗锦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句不得了的话，趁李寄奴还在发愣，赶忙转移话题。

    “那个，李寄奴，煮雪蒸茶的事，你准备好了吗？”

    仍在恍惚中的李寄奴整理了一下思绪，回复他的夫人：“末将已吩咐下人准备了。”

    “那就好。”柳诗锦打算先避开，“我先回避一下，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李寄奴微笑着点头，“夫人慢走。”

    望着柳诗锦离去的背影，李寄奴反复回味着她那句关键的话：“因为我喜欢你，我们是一伙的。”这句话在他脑海中盘旋萦绕，他不禁笑了。

    回到屋内的柳诗锦仍在懊悔自己的心直口快，心中满是黑线。

    这件事过后，柳诗锦又想起宫廷中的事，应该没有对李寄奴不利的吧。

    柳诗锦又在屋里看了一下午的书，了解到一个名为“腊祭”的新事物。对比之后，感觉有些奇怪，既像腊八又像春节。

    柳诗锦又想了想，有个说法是从腊八或小年开始，到元宵节，都叫过年。那这个腊祭会不会就是春节的前身？总之，她穿越过来后就不会计算日期，只能简单判断季节。按理说，现在应该还没过这个腊祭，心中又充满了期待。

    夜晚，李寄奴轻叩柳诗锦的房门，“夫人，用饭时间到了。”

    柳诗锦闻声望去，思绪尚沉浸于书海之中。

    用晚餐时，柳诗锦明显察觉到李寄奴不时地盯着自己发呆，这令她浑身不自在，遂决定反瞪回去。

    二人目光交汇仅数秒，却仿佛已对视许久，随后李寄奴艰难地移开视线，竭力掩盖眼底复杂的情绪与克制的爱意。

    “夫人，是末将失神了……”李寄奴有些窘迫，想起煮雪烹茶之事，便起身端来已收集好的雪。

    柳诗锦看着那碗高高堆起的白雪，幻想若再淋上些果汁蜂蜜，便成了一碗刨冰。

    见柳诗锦盯着雪走神的眼神，李寄奴还是觉得柳诗锦的天真中透着可爱。

    随后，李寄奴往茶炉中注入少许水，再将收集的清雪倒入。

    柳诗锦在火炉旁等待雪水融化、沸腾，抬头望向窗外，雪花依旧飘飘洒洒，而李寄奴则坐在椅子上，环抱双臂，微笑着凝视自己。

    柳诗锦此时方明白煮雪烹茶受浪漫词人青睐的缘由。她不过是个现代俗人，不懂何为雅，何为不雅，只是单纯觉得屋外寒风凛冽，雪花飘舞，屋内炉火熊熊，火苗噼啪作响，想要共度余生的人就在身旁，颇为惬意。

    待雪水沸腾后，李寄奴提起茶炉，高冲一泡岩茶，雪水的清冽与岩茶的浓香相得益彰，茶汤甜醇细腻，韵味悠长。

    柳诗锦对茶艺一窍不通，却又似乎认识到其中所蕴含的雅趣。

    只是隐隐感到，若日后没有他，恐难以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