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以身相许如何
待到饭后,已然是静谧的午后。
许岁暮站在院子里,素手摆弄药草,江旧年站在身后,带着光而来,安静的看她。
时间仿若静止,一派祥和安宁。
许岁暮弯腰时,面带盈盈之笑,抚摸药材时,满是怜惜。
她忽然回过头来,目视江旧年,“我记得你说要为我酿酒,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江旧年心虚的摸摸鼻子,大步
走向她,“明日一早,我就去摘梅花,为你酿梅花酿可好。”
“我无所谓,”许岁暮耸肩,“只要好喝就行。”
她上下扫视江旧年,“你的气息有些乱,先回屋去,我待会儿来为你看看。”
“好。”
江旧年听话的转身进屋。
许岁暮又帮药材翻翻身才进去。
她进屋后,让江旧年把上衣脱了。
他老老实实照做,乖乖躺在床上。
许岁暮走过去,视线是模糊的。
她拿出针灸包,挑出一根细长寒气闪闪的银针,把玩在手心,在江旧年后背上摩挲。
许岁暮惊讶过后,低语,“那伤药你停了。”
“嗯,”江旧年没隐瞒,不过声音闷闷的。
许岁暮只是一笑,“不过停了也好,我重新为你配置一副去疤痕的药膏。”
“那便有劳你了,”江旧年没拒绝,反倒是暗自一笑。
许岁暮又道,“我看你体内有毒气未消,想来是服用禁药留下的,我一并为你配药,现在我为你施针,逼出体内寒气。”
“多谢,”江旧年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
“躺好就是,”许岁暮淡道,“举手之劳,不必记挂。”
江旧年稍稍埋头,内心的复杂情绪越发浓烈。
他低声道,“之前的药膏是我父亲给的。”
许岁暮的手在半空中一顿,神情随之一凝,随后她反应过来,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施针。
她道,“令尊很关心你。”
“那倒也是,的确对我多加疼爱,”江旧年舒了一口气,“我有一个妹妹,她叫江语,已经入宫一年了。”
“尊号什么,”许岁暮淡淡的问。
江旧年笑容带着几分讥讽和无奈,“不及淑妃娘娘。”
许岁暮挑眉,“淑妃,可是姓蜀。”
江旧年点点头,“嗯。”
许岁暮大抵明了了,“自古父母心系儿女,如此说来,不足为怪了。”
“的确,”江旧年一笑,“我从未怪过,他们对我,一直极好。”
许岁暮心底震惊,随即一颤又恢复。又专心扎针。
她沉声道,“你今晚好好歇息,明早别忘了去摘梅花,待会我将药给你送来。”
“好,”江旧年不再多语,总担心话多了,惹人生厌。
许岁暮施完针后,便出去了。
江旧年趴在床上,神色晦暗不明。
苏带雨则是跟着许岁暮出去,她是眼巴巴的,离开时给了江旧年一个心疼的眼神。
爹爹加油啊,看来娘亲眼下,对你感情不深,你是可有可无的喽。
许岁暮出去后,便捉了药熬制,她站在灶台旁边,心神不宁。
苏带雨挨她近,细细打量她。
娘亲果然貌若天仙。
直到药盖咕噜咕噜叫唤的厉害,热气争吵着要跑出来,许岁暮才恍然回神。
她用帕子包住盖头,打开时药材之气,直入鼻间。
许岁暮倒了一碗药汤,站在门口调整了一会儿呼吸才进去。
此刻,屋外已经是芙蓉夕醉,霞云连片。
屋内,烛火耀耀,微光弥漫。
她进去时,江旧年睁开了微闭的眸子。
他一动不动看着她,笑意却是打心底,一点点升上,“你来了。”
“嗯,”许岁暮走过去,把汤药放下,“待会儿凉了再喝,晚上早点休息,好好养养精神。”
“好,”江旧年微笑着回应。
他抬头,亲眼看着许岁暮离开。
她的身影,一点点映入他的眼眸,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远在皇宫的皇帝。
江旧年十指握紧,抓成拳头,“也不知小语在宫中如何了,可曾受到欺负,陛下他……”
一声深沉的叹息回荡在房间里,连同心里的阴霾挥之不散。
屋外,是许岁暮对月忧愁,屋内,是江旧年低头叹息……
等到第二天天明,江旧年早早起来,先是锻炼了一番,再做了些菜饭,等着许岁暮起来。
许岁暮出屋时,便看到了一副温馨的画面。
桌上是简单但有食欲的饭菜,摇椅之上,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抱着圆滚滚的狐狸沐浴光照下。
彼时无雪有风,院中下了一夜的积雪被尽数扫去,甚至于石桌之上,还烧了一壶热茶。
这般久违的烟火气息,让许岁暮心里为之荡漾起伏。
她站在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还是狐狸带雨看见了,蹦蹦跳跳蹿过去,江旧年才慌慌忙忙起身。
他站在那,带了点羞怯,“吃饭吗,我随便做了点,味道不好。”
“不会,”许岁暮已经抱住狐狸带雨,微微笑着朝灶房而去,“闻着挺香。”
她过去一看,发现江旧年熬的是皮蛋瘦肉粥。
鲜香的肉沫,混合皮蛋的浓郁,加之粥的粘稠,一切恰到好处。幽幽香气,腾腾而起,直入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