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李扬成了癞皮狗
她唇角不自觉绽放了一抹纯真的笑容，五指挡在眼前，感慨，“好美的夜空。”
路望也随之看向她，不过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张口，“是你。”
苏带雨耳朵嗡的一声，偏头看路望，“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路望摇摇头，换了说辞，“姐姐好看。”
“是吗，”苏带雨仿佛是有了台阶般，“看你夸我的份上，喏，请你喝牛奶。”
路望指尖一颤，没有直接接下，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带雨。
他问，“为什么？姐姐。”
“因为你乖，可以吗，”苏带雨嬉笑着回复，“接下吧，我们还会再见的。”
路望犹豫片刻，收下了。
他低头看着手里还留有她掌温的牛奶若有所思。
是带着目的来，还是有一丝真心？
他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路望礼貌的说，“谢谢姐姐。”
“不用，”苏带雨本来想摸摸路望的脑袋，怕引起反感，又收回了，“以后再见了，今天我就先走了。”
她腾地一下起身，微笑着，蓦然回首，“今晚星空美，歌好听，舞好看，你也甚好，要一直这样哦。”
路望也跟着站起来，本来想问出的话硬生生憋回去。
他忽然不想问了，也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
路望相信她说的，未来的某一天，她们还会相见，那时，答案会浮出水面。
于是，他握紧了手中的牛奶，才苏带雨展露了天真可爱的笑，“拜拜，姐姐。”
“拜拜，路望。”
苏带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她的身影再次隐藏在人群里，不见了踪影。
……
回忆到这里，苏带雨心里的一根弦像是猛然断了。
她倏地睁开了双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苏带雨慌慌忙忙起床洗漱，等出门的时候，发现门口等着她的路望。
少年坐在自行车上，长腿随意支愣在地面，蓝白校服被他穿的颇为清爽，青春。
彼时一阵春风吹拂而来，撩起了少年额头的碎发，饱满白皙的额头展露，凌厉的眉下，是一双宛若天上星的眸子，只是眸中沉寂似死水。
路望抿着薄唇不语，余光扫过苏带雨。
他起身，拉了拉书包，低声道，“睡过头了？”
苏带雨愣在原地，眨眨眼。
她心里又气又想笑，看这样子，早忘了六七年前广场那个姐姐了……
可惜了那瓶牛奶，也可惜了自己无私的赞美。
苏带雨撇嘴，走过去，“应该是，做了点梦。”
“喏，”路望把自行车龙头上挂着的保温袋递给苏带雨，“早上熬了点粥，吃不完，爷爷让带给你。”
“呀，”苏带雨立马高兴了，一把接过，眉眼弯弯，“就知道爷爷疼我，舍不得我饿肚子。”
她低头打开保温袋，粥被盛放在带盖玻璃碗是，是玉米鲜肉粥。
颗颗色泽金黄饱满的玉米，混合着碎肉，加之香软的粥，有玉米的清甜，还有鲜肉的荤香，粥的冲合，一口下去，满满都是喜欢。
苏带雨开心的笑了，“呀，这个好吃，路望你煮的粥真的超级好吃。”
“嗯，”路望坐上自行车，“去教室吃，快迟到了。”
“哦，知道了，”苏带雨坐上去，乖乖抱着保温袋。
她本来想在路上问一问路望，记得记得小时候见过一面的漂亮姐姐的，可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去到教室，路望就看书复习了。
苏带雨吃完粥，也跟着翻了翻书。
等一天考试结束，紧接而来的就是晚自习。
各班老师都在加班加点改试卷，以至于晚自习无人看管。
班上的学生有对答案的，有聊天的，有下五子棋的，就是没人复习。
教室响起了李扬的惨叫，“我靠，我就知道那道题该选c的，怪我意志不坚定了。”
随之而来的，是几个男女生的嘲笑。
这时有人问，“有没有人知道物理十二题选什么。”
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这种压轴选择题，一向是班上前几的统治区，其中以路望最为准确。
他们这个年级，是高考改革之后的，实行的是三加二加一。
学校推行了各类选科班级，而路望他们这个班级，是物化政组合而成的，较为冷门，因此学生不多。
这时李扬同学咳嗽了一声，“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们路哥还没说话呢。”
因为路望性子冷淡，不爱与人交流亲近，尽管成绩优异，可亲近他的同学寥寥无几，而苏带雨生的过于招摇，又是唯一喜欢黏着路望的，因此，他们两个倒是成为了班级特殊团体。
李扬的话，成功让诸位学子闭嘴，时不时瞄两眼那个角落。
他又朝着方碧挤眉弄眼，示意她叫苏带雨去问。
方碧指着自己，一脸不情愿。
李扬又是撒娇又是卖萌的。
方碧受不了，感到恶寒。
她刚刚动手拉拉苏带雨的衣角，苏带雨就明白了。
苏带雨放下镜子，撑着下巴看方碧，“可以，我答应。”
“欧耶，”方碧朝李扬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班上顿时响起一阵暗爽。
苏带雨带着讨好的笑，转向后排。
路望就坐在角落里，他在埋头打着草稿，头也不抬。
苏带雨打了退堂鼓，可一想到后面是期待满满的群众，又硬着头皮上了。
她清清嗓子，“路望啊……”
话没有说完，路望已经明白意思了。
他还在低头算题，可空着的手，却往旁边的试卷一推，方向正是苏带雨。
路望手指敲了敲试卷，低声道，“自己看。”
“好嘞，”苏带雨高高兴兴拿过试卷，递给了方碧。
方碧朝她拍手叫好，班上学生响起一阵雀跃之声，纷纷催促方碧快点。
苏带雨又悠哉悠哉的拿起镜子和小梳子，整理自己的头发。
可手中的镜子照着照着，方向一偏，镜面里出现做题的路望。
他极其认真，碎发投下的阴影盖在面容上，蒲扇似的睫毛落下投影，思考着习惯性抿唇一咬。
苏带雨看着看着轻轻一笑，还是安静的讨人喜欢。
她正欣赏着呢，谁知镜子里的人忽然抬起头来。
两个人的目光透过镜子，不期而遇，交织纠缠在一起。
她忘了躲开视线，他盯着她看。
苏带雨愣了愣神，回头看路望，却见路望也在看她。
她心里高兴，朝他挥手。
路望见了，却是低下头刷题。
苏带雨“……”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而那边对答案的高潮也结束，几家欢喜几家愁，其中李扬愁成了癞皮狗。
同学们前脚对完路望的物理答案，后脚别科老师就让拿来了选择题答案。
答案一对，是生是死，一目了然。
于是晚自习就在热火朝天的对答案中结束。
接下来的两天，各科老师火急火燎批改试卷，外加评讲卷子，就是为了同学们有一个美好的归宿假。
同学们苦叫连天，整栋教学楼充满怨怼。
等到了月假当天，一个个兴奋难压，完全听不进去讲台上班主任陈媛在讲什么。
陈媛气的头疼，一声呵斥，“都给我闭嘴，不然延迟放学。”
“好哒老师，”李扬率先表态，“谁再讲话，就是和我李扬过不去。”
“少来啊李扬。”
“就是，老师您第一个该惩罚的就是李扬。”
……
教室里顿时响起同学们的欢声笑语。
陈媛也憋不住笑，草草讲两句安全问题和作业布置就离开了。
她一走，教室乱成一团，走读生背书包走人，住校生回寝室拿行礼。
而苏带雨则是趁乱跟着路望离开。
路望走在前面就慢下脚步，苏带雨跟上去。
她笑的灿烂，“路望啊，放假了你要去哪？”
路望偏头看她，“你今天很闲？”
苏带雨，“……”
她撇嘴，“我哪天不闲，一起逛街吗，顺便买点东西呗，晚上回去给爷爷做好吃的，火锅怎么样，爷爷牙口好，也喜欢吃……”
路望的耳畔只有苏带雨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喉结滚动，“嗯。”
“欧耶，”苏带雨高兴的拍手一跳，“那我们快去。”
“不急，”路望，“先去吃点东西垫肚子。”
“吃馄饨，想云姐了，”苏带雨率先提议。
“好。”
俩人去吃了馄饨后，已经快一点了。
苏带雨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疑惑的问，“你自行车呢？”
“卖了，”路望随口一答。
“啊，为什么，”苏带雨惊叫，“以后我们挤公交了吗，早上都还在啊。”
“联系的人拖走的，”路望看看时间，“走吧。”
“去哪？”
苏带雨追在后面问。
路望单肩背包，双手插兜走在前面，“看电瓶。”
“呀，要换车呀。”
苏带雨跟了上去，欢快的一叫，笑容如花似玉。
她毫不掩饰赞赏，“不错呀路望，有钱途，党组织看好你。”
路望摇摇头，哭笑不得。
俩人招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到了目的地。
一下车，路望联系的王哥就笑脸相迎走上来，“来了小路，这你女朋友啊，漂亮哦，难得见到那么漂亮的小姑娘。”
苏带雨立马嘴甜甜一叫，“王哥好。”
“好好好，小姑娘真懂礼貌，”王哥笑的合不拢嘴。
路望看了一眼苏带雨，没说话，转头看着王哥，“劳烦您了，王哥。”
“说的哪里话，”王哥重重一拍，“走小路，哥这新来了几个款式，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哥给你便宜算。”
“多谢哥了，”路望笑着回应。
苏带雨乖乖跟在他们后面。
王哥直接把路望和苏带雨带到了车展处。
一眼望去，全是款式各异的电瓶，排列整齐，等待主人的选购。
苏带雨的视线一一掠过各色电瓶，最后停留在了两辆紧挨的电瓶上。
一辆是浅蓝与浅粉的渐变色，一辆是带有宝石碎的紫罗兰色。
她的视线紧紧黏住，挪不开眼，内心期盼路望与自己眼光一样。
路望和王哥交谈的同时，余光在苏带雨身上，他跟着她的视线看去，一目了然。
当王哥问他中意哪一款时，路望看向了苏带雨期盼的电瓶。
苏带雨随之眼睛一眨，充满希翼的看着路望。
王哥也跟着看过去，瞬间眉开眼笑，“小路喜欢这个啊，这辆好啊，才来的最新款式，不管功能和动力都是最高配置，不仅好骑，外观还亮眼，小妹妹最喜欢了。”
他意味深长看着苏带雨，“我看小苏同学就喜欢，小路，你当男朋友的可得上点心。”
说完，王哥还不忘挤眉弄眼。
苏带雨顿时脸色绯红，双手一摆，“没有啦王哥，都看路望的，路望喜欢哪个就哪个，我没关系的。”
王哥笑笑不语，一副过来人的神情。
他碰碰路望肩膀，“你说呢小路？”
路望点点头，“就它吧，麻烦哥了。”
他随手一指的方向正是苏带雨心之所向。
她暗自偷笑，心里夸赞路望有眼光。
王哥则是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
他一拍大腿，“行啊，听女朋友的话准没错，来吧小路，跟哥去办手续。”
“好。”
路望没反驳也没解释，跟在王哥身后去了。
苏带雨则在原地围着电瓶转，她单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路望又做到了，似乎不会食言一样。”
她心里起了一点对路望心疼的涟漪。
她深知路望挣的每一分钱都不容易。
他只要有闲暇时间就会在网上找代笔工作，无论作业还是案件，公文，只要会的，一律接下，每到寒暑假，还会找兼职，似乎一年到头没歇过。
苏带雨浓稠的叹息自鼻间发出。
她近日越发多愁善感了，仅仅是为了一个人……
这样耀眼努力勤奋的少年，好好活一世会怎么样呢？没有父母做依靠，只有自己，抓学业的同时要挣钱……
苏带雨越想，心里越发凉。
从前的八次她为冰魄心而来，可这一次她想为路望而来……
许岁暮和江旧年她要救，可路望她也不要他死，如果没了冰魄心他会死，那她以命换命。
苏带雨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思考的过于入神，反而忽略了站到自己身后的路望。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苏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