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凌云彻的人头
魏嬿婉瞬间惊慌失色，急忙快走两步，在如懿的身前跪下，低头促声道，
“皇后娘娘，臣妾虽然日日侍奉太后，可从未去过十阿哥所在的偏殿。
这一点，慈宁宫的宫人乃至于太后都可以为臣妾作证。
否则，太后也不会让福珈姑姑来命令臣妾去向皇上说和了。”
见如懿虽然停了脚步，但并未有叫起的意思，魏嬿婉暗暗咬牙，沉声道，“皇后娘娘，臣妾并未蓄意接近太后。
当日……当日乃是太后主动派人去寻臣妾过去的。”
在魏嬿婉看不到的地方，如懿无声的勾起了唇角，“太后寻你？太后为何会避开后宫这么多嫔妃，独独只寻你呢？”
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再遮遮掩掩的只会两边都不讨好。
魏嬿婉眼一闭，心一横，“因为太后说臣妾有野心，许了臣妾皇贵妃之位。”
“皇贵妃？”如懿的眸中的暗色愈浓，化了一滩化不开的墨团。
大清开国以来所册立的皇贵妃基本都是死后追封的哀荣。
若要活着册立皇贵妃，那必定得是……皇后已死。
如懿心中哂笑，看来她与太后果真是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先前如懿还只是想将太后软禁在慈宁宫便作罢，可如今，如懿改了主意。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既然已经发现了潜在的威胁，她就绝不会再仁慈的给对方留有生机。
她重生一世，可不是为了傻傻在原地等着旁人来害的。
在魏嬿婉的腿已经蹲的有些酸麻，快蹲不住的时候，如懿总算开口叫了起。
“令嫔跟本宫说这些，不怕太后听了生气，责怪于你吗？”
听得如懿语气尚算和气，魏嬿婉默默松了口气，“不瞒皇后娘娘说，臣妾是害怕的。
不过，皇后娘娘心里跟明镜似的，自然明白臣妾特意在这儿等着您，就是为了寻求庇护。”
如懿轻抚着手腕上的正阳绿玻璃种福镯，温声道，
“大清开国到现在，虽说大多数皇贵妃都是死后追封的，可也不是没有活着享尽尊荣的。
令嫔，你对太后的提议当真不曾心动过吗？”
魏嬿婉望向如懿那如深如寒潭般的眼眸，认真答道，“臣妾不敢欺瞒皇后娘娘，臣妾是心动过的。
可太后自从遇刺过后，权势一落千丈是宫中人人得见的事实。臣妾再势利，也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
好在太后迄今为止，还未曾让臣妾谋算什么。否则，臣妾如今也无颜在此对您表忠心了。”
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懿心知魏嬿婉的心意转变远远不会这么简单。
她之前投靠太后，想要往皇贵妃的位置上爬，一方面是因为自身的野心与心气，另一方面怕是为了她的六公主吧。
毕竟，若是按照太后所谋划的，魏嬿婉成了皇贵妃，那如懿定是不死即废。
只要把如懿除掉，那魏嬿婉膝下六公主的身世秘密就能永保安全，再无人能够借此威胁于她了。
可聪明人讲话，从来不会彼此点破，撕烂脸皮。
魏嬿婉既然还未曾出手，那她们之间就有转圜的余地。
留着魏嬿婉，还有用。
如懿纤长的睫毛垂下，掩住眸中讥讽，轻笑出声，“令嫔这话说的倒是老实，本宫喜欢。”
见如懿松了口，魏嬿婉赶忙复又跪下，“皇后娘娘，臣妾自知自己与六公主的性命安危全都维系在您的一念之间，臣妾不敢有丝毫对您不利的心思。
只要是皇后娘娘所想所愿，臣妾都愿尽妃嫔职责，为您效劳，还请皇后娘娘明鉴臣妾的忠心。”
如懿带着魏嬿婉去了养心殿。
刚到殿门口，便被进忠拦下。原是边疆急报送达，准噶尔那边儿的战事总算是有了个结果。
皇上看完战报，脸上神色喜怒难辨。
李玉在一旁伺候茶水，摸不准皇上心中所想，便寻了个时机，“皇上，皇后娘娘和令嫔娘娘来了，说是来伺候您用膳，在殿外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您今儿午膳就未曾用几口，现下已是晚膳的时辰了，您看可要……”
皇上拿着手中折子，起身向偏殿走去，“既然皇后来了，那就传膳吧。至于令嫔，也一并召见吧。”
饭桌上，皇上和如懿对坐两旁，魏嬿婉在一旁殷勤的布菜，并不多话。
只是皇上筷子还未动上一动，先将折子放在了桌上，“如懿啊，准噶尔战报到了。恒娖她……算了，你来看看吧。”
如懿看了眼一旁的魏嬿婉，见皇上并无屏退她的意思，便拿起战报，细细翻阅起来。
“准噶尔战事大捷，达瓦齐麾下军队均被俘或被灭。是好事啊，臣妾恭喜皇上。”
面对如懿的恭贺，皇上的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只夹了一筷子羊肉，口中含糊的嗯了一声。
如懿只好继续往下读去，“达瓦齐穷途末路，挟持长公主于崖边。
大阿哥欲以自身换长公主周全，诱达瓦齐。凌云彻一箭穿其胸，达瓦齐毙命。
长公主身怀六甲，此番惊吓过度小产，胎虽落，命却垂，现护送回京，以期皇上圣佑。”
端淑长公主竟然小产了？
面对与前世截然不同的结果，如懿心中有些惊疑。
前世永璜并未前去准噶尔和谈，凌云彻更是不曾前往。
如今战事变幻，竟导致了这般意外的结局，是如懿不曾料想到的。
皇上的脸色晦暗不明，“恒娖怀了达瓦齐的孩子，可这凌云彻还不知轻重的放箭。
当着恒娖的面杀了她的夫君，以致其受到惊吓，实在是不该。
若是恒娖身死，皇额娘怪罪下来，朕也只好以凌云彻的人头向皇额娘交待了。”
魏嬿婉手上一抖，白玉筷子骤然滑落，发出了清脆异常的声响。
“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故意的。”魏嬿婉回过神来，立马跪下。
皇上随意的说着无碍，便叫她起身了。
只是魏嬿婉已经再无心思布菜，连夹笋丝的时候，都险些将筷子掉落在了桌上。
如懿蹙眉垂眸。
她并未贸然开口否定皇上的决议，而是在心下飞速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