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失势起端倪
外间热闹,景阳宫却是冷清至极。
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在诚嫔的脸上映下了一道道黑影。
燕草端着汤药进来,小心福礼后说道,“主儿,说来您也算和敬公主的姨母,这样的场合,您去送嫁,并不不妥。”
诚嫔冷哼一声,面无表情道,“论亲缘是够了,可本宫身份不够,到哪儿都是受人耻笑,何必去讨那个没趣了。”
“主儿别灰心,您已是嫔位,身份不低了。”燕草忙道。
可这话并不能安慰诚嫔,只让她觉得心中更显凄凉。
也许其他女子觉得,嫔位已然不错了,可诚嫔入宫便是浩浩荡荡的冲着后位而来的。如今差之千里,让她怎能不觉羞耻。
“后位本宫是没指望了,可这太子之位,必得属于我们富察氏。”
诚嫔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然后便是无尽的颓然。
“秦桑背叛了本宫,本宫实在是心痛不已。只是她已经随着和敬公主远赴蒙古,本宫不能动她。
燕草,现在本宫在宫中,也唯独只有你可以信任了。”
诚嫔这话说的可怜,眼眸里也闪着晶莹的水花。
燕草心疼的扶住她的手臂,轻声抚慰道,“主儿别担心。奴婢与秦桑不一样。
奴婢自小都跟着主儿,奴婢的一切都是主儿赐予的。无论如何,奴婢是绝对不会背叛主儿的。”
得了燕草这句话,诚嫔才算是稍稍安心。
秦桑是因着一手医术,才在入宫前被诚嫔要在了身边。而燕草,则是实实在在的跟随诚嫔一同长大的。
相比之下,燕草与诚嫔的情分,自然要更深厚许多。
燕草温柔的拂去诚嫔脸颊上的泪珠,继而愤愤不平道,“秦桑是个没良心的。
只可惜她命好,会巴结。居然攀上了和敬公主和辅国公。
像她那样背主求荣的贱婢,居然没有受到惩罚,还跟着和敬公主要去蒙古享尽荣华富贵。奴婢心里真是气不过。”
诚嫔的眸色暗了暗,声音低沉了许多,“荣华富贵?那倒也未必。
虽然现在璟瑟被封为了固伦公主,看似荣宠无限,实则都是徒有其表,面上风光罢了。
本宫眼瞧着她已经不中用了。璟瑟那嫡公主的身份,也就在京城里能唬一唬人。
如今她嫁去了蒙古,就只是一个和亲公主,未来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秦桑跟着她,能过上什么像样的日子,可真难说。待公主回朝的时候,本宫还真得好好期待一下呢。”
见诚嫔总算振作起来,重新开始了谋划,燕草打心底也为自己小主高兴。
诚嫔的唇边挂着淡薄的笑意,抬起妩媚纤长的眼角,轻轻柔柔道,“如今继后新立,她膝下唯有一子一女,还不算多。
趁着富察氏还算鼎盛,嫡子的年纪也不算大,本宫必须早日怀上子嗣,方能稳固地位,手握筹码,去争太子之位。”
说罢,诚嫔看向燕草,“你去太医院吩咐着,将本宫私存秘方中的坐胎药取来。
继后贤惠,让后宫的绿头牌都挂了上去。本宫也得尽早侍寝,尽快打算起来了。”
岚拖千岭浮佳气,日上群峰吐紫烟。
自如懿继立新后,皇上便携她一同瞻谒祖陵,至五台山进香,祭告列祖列宗。
在西山绚烂的红叶之间,帝后和睦,出双入对,形影不离,倒是一段难得的佳话。
后宫平静,前朝却波澜迭起。
前有金川战事胶着,皇上派遣钮祜禄族最德高望重的讷亲前去指挥。
讷亲是文臣,虽然前期着实打了几场胜仗,可此后却越发昏聩起来。
不仅变得冒进求胜,还与张广泗不和。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可讷亲一败再败,到底是文臣,终是被吓破了胆,从此不敢领兵出战。
皇上随后又接连往金川指派了岳钟琪和富察傅恒,代替讷亲指挥战事。可讷亲固执己见,又守权不放,在军中与旁人皆是不和。
眼看战事屡屡失利,讷亲竟然贻误战机,畏缩到上奏恳求皇上派遣国师到军中助战,将希望寄托在了鬼神之上,实在荒谬可笑。
太后本还想费力去捞他一把,可原先安插的棋子玫嫔白蕊姬和陆常在陆沐萍皆已身故,唯有舒嫔意欢仍在。
可意欢在皇上面前几乎是个透明人,整日里深居简出的,根本说不上话。
太后无奈,想起了如懿,便派人意图去请她来慈宁宫。
如懿自然明白太后的用意,但她更明白讷亲是保不住的。
与其在皇上面前留下一个干涉朝纲的污名,倒不如拖着让太后自己认命。
果然,讷亲自己作死,竟然无召擅自跑回了京城。他非但不知悔改,还在皇上面前大放厥词,推诿责任,甚至指责皇上。
皇上龙颜震怒,大骂他无耻,直接下旨将讷亲正法于军营。
待如懿磨磨蹭蹭的到了慈宁宫,带着的便是讷亲已死的消息。
太后闻言踉跄几步,几欲昏厥。皇帝杀讷亲,要的就是立威服人心,使得军中不敢怀苟安之念,也让哀家无话可说。
如懿尽力维持自己好儿媳的形象,温言劝慰了许久。安抚太后就算前朝已无助力,她在后宫也会孝敬太后。
太后虽是半信半疑,眼下也别无他法。只好与如懿互相倚靠,以护住自己的体面和权位。
回了翊坤宫,如懿心情颇好的研磨着沉香粉,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容佩端来温热的燕窝粥,按着如懿的喜好并未添加冰糖,可如懿喝着却觉得甜丝丝的。
“主儿,此番皇上杀了讷亲,太后失利,往后的权势便大不如前了。”
容佩的话说的顺心,如懿淡薄笑着,“钮祜禄氏前朝失利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实际上太后早就开始步步颓败了不是吗?
从前,本宫和慧妃设计,将玫嫔假死送出宫外。又暗中打压陆常在,让她久居常在不得晋升。
这两枚棋子已废,余下的舒嫔又是个心如死灰,沉沉度日的。太后在后宫的助力早就被本宫拔除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