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永璜的婚事
可他到底年轻气盛,没过多久便坐不住了。
“额娘,儿臣有些燥热不适,可否让茉心姑姑加些冰块过来?”
永璜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这么多年过去,高曦月对他的好,他都记在心里。
所以现在他早就改口叫高曦月额娘了。
高曦月闻言,点头示意茉心退下。
苏绿筠瞧着永璜的模样,知道他是有话想要跟高曦月说,便借口更衣,也离开了。
高曦月懒懒的摇着扇子,一双美目就这样灼灼的盯着永璜。
“额娘,皇阿玛选的这些官家小姐们之中,出身高门大户的寥寥无几。绝大部分都是出身普通门第。
这……这是否是代表了皇阿玛对儿臣不满,不希望儿臣有朝一日,成为太子?”
永璜粗粗的眉毛皱成一团,疑惑但小心翼翼的看着高曦月。
高曦月闻言细眉微挑,轻笑一声。
她将身子微微坐直,缓缓说道,“永璜,本宫知道你一直以长子自居,身旁也总有些有心之人劝你争储。
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本宫不会干涉。
本宫只是想要告诫你,皇上正当盛年,以后还会有许多许多的阿哥公主出生。
你的敌人,从来就不是永琮、永璂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子。
而是皇上,更是你自己。
梁武帝萧衍的长子萧统,一出生就被册封为太子。萧统本人更是宽厚仁慈,深受百姓爱戴。
只可惜命运弄人,在其生母去世之后,因“蜡鹅厌祷”事件,父子终是产生了嫌隙,年纪轻轻便因病去世,谥号昭明太子。
倘若你真的被立为了太子,长年累月的身处高位,侍奉在皇上身边,父子之间,安能永远保证没有嫌隙?
换句话说,你若是收不住觊觎之心,争储夺位的欲念被皇上发现,又会怎样?
永璜,你现在年纪尚小,心思难免藏不住。但帝王之心,是最不可试探的东西。
唯有守拙抱朴,方能行稳致远。”
高曦月说的这些,永璜从不曾想过。炎炎夏日,永璜的背后竟蓦然生出了些冷汗。
他的心思,能这般轻易的被高曦月看穿,那在皇上的眼中,想来更是无所遁形。
永璜羞愧垂眸,双手不自觉的绞着衣摆,恭顺应道,“儿臣知道了。
儿臣会安心的做好皇子本分,辅佐皇阿玛,韬光养晦,静待来日。”
对于永璜能暂时搁置过早出现的争储之心,高曦月已经很满意了。
未来会怎样,谁也不敢保证。但她的永璜,绝不能做出头鸟。
永璜收了心思,再看向远处的莺莺燕燕,只余下了少年郎的脸红羞涩。
苏绿筠恰到好处的走了回来。
见永璜还在犹犹豫豫的偷眼看着,忍不住打趣道,“这花骨朵一样的年轻姑娘们,连我都看花了眼,更何况是大阿哥。
慧妃,不如你帮着大阿哥选几个出来?”
高曦月手上扇子不停,嘴上却调笑道,“我选出来的福晋,是要我娶还是永璜娶啊。
永璜,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所选的女子是将要与你共度一生的人。
别害臊,再不快选,底下姑娘们都快被日头晒化了。”
天气炎热,虽有冰盆四处摆着,可毕竟身处在开阔的荷花池畔,许多姑娘们都被已经热的香汗淋漓,容色略损了。
轻薄的纱衣被汗水浸湿,泛出失礼的深色。姑娘们轮番下去更换,更是累的难掩疲态。
永璜放眼看去,目光所及之处,姑娘们脸上的妆不是浮了就是花了,像是被晒蔫了的花儿一样。
唯有一抹浅淡的晴山蓝,夹杂在众多艳粉翠黄之中,格外清丽显眼。
高曦月顺着永璜的眼神看了过去。
见那女子背影挺立,脖颈纤细,肩直且薄,一看便是个仪态极好的端庄之人。
很快,宫人便将那女子请上前来。
与旁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不同,这位女子的装扮明显素净了许多。
小两把头上只零星簪着几朵小巧的珠花,和一只素白的雕花玉簪。
面容素净,眉目柔和,肤色透白,竟是未施粉黛。
虽也生了些汗珠,但却并没有像旁的姑娘们那般,因为汗水的浸染而弄脏妆面。
反倒有一种清丽脱俗的小家碧玉之感。
“妾身伊拉里氏,给慧妃娘娘,纯妃娘娘,大阿哥请安。愿二位娘娘千安万福,大阿哥福寿永康。”
女子声音清柔,一听便知是个恭顺温婉的。
只是这个姓氏,高曦月听来甚觉耳熟。
“呀,是你啊。”苏绿筠在一旁用扇子掩住微张的嘴,惊讶出声。
许是察觉到自己失态,苏绿筠轻咳两声,解释道,“这是我远房表妹的女儿。小门小户的,所以我才想着带她来紫禁城里见见世面。”
说完,苏绿筠又对着那女子轻声呵斥道,“你也是,怎的打扮的如此素净,在慧妃娘娘面前岂不失礼?”
高曦月心里明白,苏绿筠的训斥只是做做样子。
见伊拉里氏仪态还算端方,高曦月柔柔的开口说道,“伊拉里这个姓氏虽是个小门小户,但这位姑娘的礼仪倒是学的不错。
初入宫闱的小丫头能做到镇定自若,已是不易,纯妃又何必苛责呢。”
苏绿筠本也不是真心想要训斥伊拉里氏,她只是担忧慧妃嫌弃伊拉里氏门第低微,怕她刁难罢了。
如今见高曦月这番态度,苏绿筠也就放下心来,不再多管。
赏荷宴结束后没多久,永璜便向高曦月表明了心意,想要求娶伊拉里氏。
高曦月自然是没什么好反对的,“伊拉里氏虽是小门小户的出身,但她为人恭顺柔婉,懂得体谅和体贴夫君,是个好人选。
往后,你与伊拉里氏相敬如宾,夫妻一体,必能将日子越过越好。”
翌日,高曦月亲自向皇上求了恩典。两个孩子年纪尚小,也不着急,婚事便定在了明年春季。
苏绿筠将此事告诉给如懿的时候,她只是笑着随口祝福了两句。
“永璜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能选到心仪之人为福晋,本宫也甚感欣慰。”
苏绿筠颔首附和,“话是没错,可臣妾自知这伊拉里氏门第实在不显。
许是臣妾多心了,总觉得慧妃此举,倒更像是在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