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自作自受
“曦月，你很久没听到有人这样叫你的名字了吧。”
如懿的声音放的很轻，很柔。就像是爱人的枕畔私语般绵软。
可她口中说出的一字一句，在高曦月的耳中听来，却如同密集而汹涌的鼓点般震耳欲聋。
“东方未曦，月色如霜，多么美好纯净的名字啊。
明月本是高洁之物，不该沾染上丑陋的欲望和算计。
当初，你与阿箬一道，意图通过流言给本宫烙上一个不详的罪名，甚至妄图借此让本宫惊惧小产。
这件事，本宫可曾冤枉你？”
“双喜……都招了？”高曦月只是木讷的重复着这句话，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你没有反驳，想来是认下了。”如懿心下了然，面上隐约可见迷茫不解之色。
“本宫不明白，你有皇上的宠爱，有得力的家世，有高贵的位份，还有大阿哥永璜。
你几乎拥有了一切，你到底还有哪里不知足，需要通过如此算计本宫，来满足你低劣的欲望？”
高曦月如芒在背，支支吾吾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娴贵妃……你……”
高曦月的面皮越发涨红，激动起伏的心绪几乎要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一口气没上来，高曦月竟然昏迷了过去。
茉心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口中不住的喊着“主儿，快醒醒。”
如懿故作惊慌的后退了一步，高声惊呼着，“慧妃妹妹这是怎么了？是魇症又犯了吗？
李玉，你快去吩咐人备轿，送慧妃回咸福宫。惢心，你去找齐太医。”
二人领命，正欲离去。
如懿似乎想起了什么，叫住李玉，又嘱咐了一句，“慧妃晕倒了。若再坐那轿辇，仪容有损不说，还可能跌落受伤。
换一顶封闭的四人小轿送她回去吧。”
李玉微带讶异的看了如懿一眼，领命退下。
待慧妃被抬离了养心殿，皇上从殿内缓缓走出。
皇上走到了如懿面前，欣慰的说道，“如懿啊，刚刚那些话朕都听到了。
慧妃如此戕害于你，你还能大度包容，护她体面。实在是委屈你了。”
如懿脸上挂着勉强但温婉的笑意，说道，“慧妃到底是皇上的妃嫔，臣妾维护她的体面，也是维护皇上的体面。
况且，慧妃的家世那样高，皇上要平衡前朝与后宫，已经足够辛苦了。臣妾不愿因为一己之私，而让皇上为难。”
皇上双手放在如懿的肩头，眸底闪烁着感动，说道，“如懿啊，后宫之中，唯有你处处为朕着想。
你与朕之间的情谊，朕都明白。你放心，朕不会让你委屈太久的。”
如懿唇角笑意加深，满怀柔情的靠在了皇上的怀中，眸底却是一片化不开的墨色。
“臣妾会一直相信皇上的。”
皇上轻轻拍着如懿的后背，说道，“高斌办事确实得力，但这也不是他女儿能在朕的后宫兴风作浪的理由。
阿箬身死，慧妃就这般畏惧致病，可见心虚。
朕原本以为慧妃只是任性爱撒娇，没想到她背后竟敢做出这样的祸事，实在是令朕失望。
顾及着永璜的面子，朕不会对外做出任何的责罚，只让永璜尽快搬出咸福宫，住回撷芳殿。
除此之外，朕已决意将慧妃幽禁在咸福宫，永生永世，不得外出。慧妃是病魔缠身，太医的诊治也是徒劳，便一并免了吧。”
如懿点头，“皇上深明大义，永璜会理解皇上的苦心的。
只是臣妾记得咸福宫还有一位宁答应。她若是与慧妃一起被囚禁在咸福宫，岂不可怜？还请皇上为她换一宫室吧。”
宁答应为人沉闷，并不出挑。皇上都快不记得还有这一号人了。
“如懿啊，有你协理六宫，处处周全，朕甚感欣慰啊。迁宫之事，就劳烦你了。”
如懿温驯的垂眸，“皇上英明，只是臣妾还有一惑。
慧妃做事狠毒，可瞧着她也不像是有周全的智谋的样子。
臣妾倒觉得，唆使慧妃的嘉嫔，手段怕是更胜一筹。”
嘉嫔有孕，玉氏来朝在即，皇上实在是不好动她。便只是敷衍了过去。
如懿看出皇上的态度，也不再过多纠结，恭顺的退了出去。
启祥宫被封宫禁足了，翊坤宫和延禧宫都有皇子，不便添人。
钟粹宫已经有了三位嫔妃，而永和宫和储秀宫还尚无主位。
思来想去，如懿便把宁答应单独分到了景阳宫。
树倒猢狲散，宁答应倒是乖觉。
她特意跑来给如懿谢了恩，就收拾东西毫不拖泥带水的搬去了景阳宫。
如懿倚靠在红楠木雕花贵妃榻上，闭眼假寐着。任由惢心拿着牛乳和桂枝调的水给她泡手。
一旁的容佩择着新鲜的玫瑰花瓣。翊坤宫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主儿，慧妃自作自受，奴婢瞧着真是痛快。”惢心笑着说道。
“你们差事办的好，容佩，等下替本宫将赏银发下去，就说是为永璂祈福。”如懿唇畔勾着笑意，轻声吩咐着。
“奴婢们能做什么，不过是帮永和宫想法子弄了些磷粉而已。
倒是玫贵人有本事，竟然能说服齐太医往安神汤里加了曼陀罗花。
慧妃本就心虚，又生了幻觉，自然是要整日惊惧，不得安宁的。”容佩一边说着，一边将择好的玫瑰花瓣洗净。
“玫贵人和齐太医本就都是太后的人。自然齐心。”
如懿此言一出，惢心和容佩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
前世的时候，玫贵人死前曾对如懿坦白过，她和陆沐萍，都不过是太后的棋子。
而齐汝，在他被推入水池溺毙的那一回，如懿就猜到了，皇上必是发现了他不忠，所以才痛下杀手。
事后，皇上并未追究齐汝背后之人。细想便知，那人八成是太后了。
如懿白嫩的手指搅动着牛乳，浅笑着说道，“容佩，你来的晚，怕是不知道玫贵人和慧妃的过节。
当初，玫贵人刚刚承宠，便被慧妃当众掌掴羞辱。
后来，更是因为慧妃送去的一盆金盏银台而毁了容，生生在永和宫耽误了一年的青春。
玫贵人恨透了慧妃，自然是要想法子找她的不痛快。而本宫所做，不过是成人之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