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标兵要加班吗
好在成长是显而易见的，起码能在水田里正常活动了。
就是离牛近了，一不小心就能被牛尾巴甩起的泥水糊一脸，偶尔还能观测一把新鲜牛粪的诞生。
几人愣是硬撑着一口水没喝，连舔一下干裂的嘴唇都不曾。
硬生生压着本能的渴望，生怕就此成为食屎第一人。
还好日头已高，马上就要下工了！
文言自觉不能一直依靠别人帮忙，便被婉拒了红奶奶等一众乡邻的好意，自己折腾着用筢子将所有杂草都扒到一起摞好。
等发酵好了，这就是现成的肥料。
都准备走了，才发现哪里不对：好像半天都没听见祝清雅的动静了。
环视一圈，看到祝清雅还蹲在辣椒地里，只是与人不同的是，苗株下杂草都拔干净了，垄与垄之间却是没有锄的。
不过先后顺序而已，文言愣了一下也没放心上。
只是打趣她：“嘿！我的标兵要加班吗？别人都回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祝清雅就淡淡瞥了她一眼，抿着唇一声不吭，脸上带着几分倔强，还有一丝……
羞涩？！
“你干嘛呢？真不走啦？”
文言朝着她走过去，就想看看这地里能有什么这么吸引一个大小姐。
“你——”
祝清雅忽然情绪激动：“你别过来！”
她吼了一声又不知所措了起来，唇瓣被咬的发白。
“你……”看这窘迫的样子，文言似曾相识，所以：“那个来了？”
耳边传来对方微弱的回应：“嗯。”
文言飞快地窜上前，蹲下一瞅，蓝布裤子，痕迹简直不能更明显！
“你干嘛？！”祝清雅又羞又气，瞪着文言，声音都打颤。
这人居然还蹲下瞅！！！
文言能干啥呢？
下意识反应罢了。
看到那血渍，文言忙就要将自己袄子脱了给遮遮，反正回去也不远。
可祝清雅打死也不干，固执道：“我不要！回头冻着了，我可没钱给你治！”
她整个人气鼓鼓又难堪，红着眼扫了眼文言身上，瘪着嘴颇为嫌弃：“再说了，你那嫩粉带花儿的，往腰上一系，不更招人眼啊！”
文言一愣，她懂她的担心，但这话听着就这么让人不爽呢！
“那怎么办？你就在这儿蹲着？青纱帐你就没听说过？”
文言吓唬了她一番，拽着她胳膊就要拉她起来：“行啦！还真当自己是朵花儿了？谁稀罕看你？”
说着觉得不太合适，软了语气补充道：“招眼咋了，谁还能掀起来看不成？”
“会……”
“什么？”
文言只看到祝清雅唇蠕动了下，却没听清她说什么。
“我说，我就是朵花！人就是乐意看我！”
文言眉头一蹙，满头黑线。
有种看幼儿园小朋友高喊我就是公主的既视感！
只是眼神不像孩子那么坚定的自信，想来也是有自知之明。
东头路上有人背着个背篼走了过来，还在嗯嗯唧唧拉锯的两人忙收敛些，人走近了才发现是顾文娟。
不论是文言还是祝清雅，对顾文娟的印象都不多，她应该就是所谓的边缘人了。
而此刻这个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姑娘，走了几步，又停了停，转过身，面带迟疑。
祝清雅下意识往文言身后缩了缩了。
顾文娟很瘦，或者说骨架小，不挂肉。
一身蓝底碎花的袄子，褐色绒裤，理论上很奇葩的搭配。
可人就颤巍巍的站在土梗上，看上去弱不禁风，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叹一句好一朵遗世独立的小白花。
像是很久没说话，舌头不大听使唤似的，她说了句什么，听的文言一脸懵，猜不出来。
“啊？”文言捏了捏袖子，尴尬地冲她一笑：“你说什么？我没大听清。”
闻言顾文娟往地里走了两步，说话慢条斯理的，但好歹能听清了：“我带你们回家吧！”
文言、祝清雅：？？？
“你们不要这样看我。”
顾文娟神情始终恍恍惚惚，躲躲闪闪的，回避着人，但却对她们释放了善意：“你们要不认识路，可以和我一起走。”
文言扫了扫不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还是笑着感谢她的好意。
忍耐着祝清雅在腰上发狠的手，向对方寻求了帮助。
都是女孩子，女孩子要互相帮忙嘛！
生理期而已，没啥见不得人的。
于是祝清雅背上了顾文娟的背篼，虽然嘴还是嘟着，但微扬的下巴看得出来她心情不错。
顾文娟的出现，使得两人对老知青的印象稍稍改观了一下，不再是另一伙人。
本来也没啥大矛盾，顾文娟也没参与过。
一个温温柔柔，轻声细语的姐妹，二人觉得亲近一下，也无不可，顺便也打探一下老知青的根底。
早晚都能打听出来的事，顾文娟也没啥隐瞒的。
三队截至目前，除文言这一批，共有七个知青，其中杨德安、谭淑芳和已经嫁出去的叶柔是第一批，已经，下乡五年了。
杨德安去年考上了公社小学的老师，大多时候中午是不回来的，如此知青院便少了领头人。
谭淑芳作为最早的一批仅剩的一个，自然有些想法，可惜并不能服众，所以急着抓住新来的一批人，却没想人这么多，握不住。
李春虹和一个男同志是一起来的，不过那人似乎有些关系，下来不到半年就回城了，顾文娟也只是略有耳闻。
而杨忠全和顾文娟则是前年年底来的，正好赶上叶柔嫁人，相处不久，不过两人还是随了份礼。
顾文娟对其他人着墨不多，她说的最多的还是杨忠全。
两人本是校友，一起分到这里，理应互帮互助，而事实也是如此。
顾文娟讲到杨忠全的时候，一双眼睛是带笑的，杨絮样轻飘飘的人，这时才有了些鲜活气。
她说杨忠全总是护着她，帮她干活，去山上会给她带好吃的果子，去筑河堤会给她带奇异好看的鹅卵石。
他忙时教她劳动，闲时教她捉鱼抓虾钓螃蟹，她认为她的下乡生活是不同于以往的鲜活。
文言也是第一次发现知青里还有这样一对……情侣。
只是一个两辈子的单身狗，没什么发言权，只好保持礼貌的微笑。
笑得脸都僵了，祝清雅才给她解了围。
“顾知青，你今儿分到什么活儿了？怎么一个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