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占便宜
刘太爷吹胡子瞪眼儿，就是不乐意。
文言只好跟他描述一下床上“炕桌”的方便性。
刘太爷不喜别人糟蹋他的劳动成果，但不是不会变通。
听小丫头绘声绘色一阵鼓吹，也有些意动。
心动不如行动。
老太爷点了场上唯一的男同志扶稳桌子，拎着锯子就开工。
锯好后，还细细打磨了一下断口，刷上了清漆。
祝清雅在后头瞅见了全程，倒是对文言产生了点儿兴趣，还是有点机智的嘛！
想通了其中的方便之处，她也去搬了张小桌，排在了魏薇后头。
等到几人推着一车家具回到知青院，陈良栋正手拿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头，抡着膀子劈柴，程君则负责运输，而刘盼在灶屋里烧着热水。
陈良栋看着车上几件大家具，忙放下斧子过来帮忙，不得不说有了他的加入，这效率是提高了不止一倍啊！
四个人才抬上板车的柜子，他一手扒着一边轻轻松松就背了起来。
“举重若轻！”文言情不自禁发出感叹。
魏薇和祝清雅都点头表示认同。
刘太爷那里抬回来的立柜、斗柜一摆好，文言顿觉屋里勉强有了些人气，不得不说，有家具的房间才有家的味道。
把刘永根那里“换”的竹席子垫在稻草上，再铺上褥子床单，放上棉被……
哎呦喂……整个家都暖了几分！
刘盼在灶屋喊大伙儿，说水已经烧好了。
可这水烧好了，洗澡的事儿也存在问题。
——就一个浴室。
文言四个去澡堂子洗惯了，暂时没发觉有啥问题。
可祝清雅是宁死不屈，刘盼也坚守原则，程君没说话，看神情那是明显站在独立浴室这一队。
于是文言、魏薇，周嘉、陈良栋，两两扎堆，剩下三人“各自为政”，然后女士优先。
天色见晚，下工的喇叭声响起。
魏薇在院子里洗衣裳。
小姐姐都在忙碌，文言也不好懒着，就端着盆凑到了一起。
祝清雅拎着桶出来，她头发披散着，还冒着丝丝热气，看起来就像才出锅的方便面。
文言想笑，却瞥见祝清雅愁着脸，苦大仇深地抓挠手腕。
顿时记忆涌上心头，这是捱稻草划了。
一遇热那又痛又痒的滋味，想想都难捱得紧。
本着团结协作的原则，文言急匆匆跑到倒塌的围墙那里揪了几片鬼针草叶子，递了过去。
“给，碾碎敷上就好了。”
“啊？”祝清雅稀里糊涂有些懵。
“这个……”文言把手往前送了送，“敷你手上，明儿就好了。”
“这不是野草吗？”祝清雅一脸不可置信，绿油油，什么玩意。
“这是草药！虫子咬了就用它，可好用了。能止痒！”
反正都是痒，也能有点作用吧！
文言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嘴上说得笃定，祝清雅也就信了。
面上摆出一副将就的样子，心里却觉得这人其实也不赖。
旁观的魏薇错愕不解，虫子咬和稻草划伤除了痒，有关联？
可看二人交洽无嫌的样子，大概的确有那么回事吧。
默默记下，等到了夏天就用得上了。
接过草叶子搓吧搓吧，挤出汁水敷在手腕上，那里是一道道的红痕，有些甚至已经抓破了皮，带着星星点点的血印子。
文言咽了咽口水，一阵庆幸，以后做啥还是得多做准备，不然太受苦了。
敷上药，祝清雅拎着桶回了屋，没几秒，就拿着毛巾又窜出来了。
她倒不是想洗衣裳，只是陌生的地方，她一个人……怕！
想着刚刚文言都给她送药了，自认关系也算前进一大步，便紧挨着她旁边蹲下来擦着头发。
“我还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夜呢！”
祝清雅眉间带着清愁，轻声感慨。
她的头发垂下，带着点弧度，不知道是自然卷，还是扎辫子扎的。
头发很厚，是文言两辈子都羡慕不来发量。
文言伸出手，想要摸摸接好运，为自己细软的头发争取一下。
“啊啊啊——”
一声尖叫传来，文言手一抖，下意识地看向祝清雅，见对方也一脸茫然。
收回爪子，在衣襟上捏了捏，文言松了口气。
呼……还好，没摸上！
小系统也心有余悸，回应道：【是啊，不然高低得薅一撮下来。】
文言：……
周嘉三人闻声从宿舍冲出来站在了女同志前头。
而下工回来的李春红踹开门就凶巴巴开骂了：“谁准你们烧我们的水洗澡？你参与劳动了吗？你们——”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身后脸色各异的几人也都止住了脚步。
毕竟三个人潮湿的头发，还有那正在清洗的衣裳，及地上大片的水痕都提醒着她们：这些不是那半缸水能够搞定的！
“还算识相。”李春虹撇了撇嘴，眼底闪过一丝满意，轻声咕哝了一句，转身回屋去了。
杨忠全事不关己，拽了拽顾文娟，没拽动就跟局外人一样回了屋子，文言几人也没在意。
顾文娟胁肩低眉，有些不好意思，她着急解释着，说是大伙儿都太累了，有情绪……
可说着说着自己都没声儿了，闹了个面红耳赤。
杨德安先去灶房晃了一眼，看见缸里满满的水和盛满水的桶，又换了张笑脸走了出来，话里带了几分歉意，描补道：
“大家都是同志，别介意，别介意。这地儿水是真不好打，那山坳小路不好走，村头又太远……
这眼看着就天晚了，可不就急了嘛，真是对不住了，抱歉抱歉啊！”
只是队友不太给力，眼看着新知青情绪缓和了几分，谭淑芳却从杨德安身后窜了出来。
“那柴火也是大伙儿一起捡的，你们新知青可能不知道，赶明儿补上就好了。”
那嘴像激光枪一样哒哒哒，突然话音一转，她看向陈良栋吩咐道：“这个同志一看就有力气，以后打水的活儿就交给你了。”
说着也不管人的反应，就为自己的好主意拍起了巴掌：
“当然……咱也不占你便宜！做饭，洗碗什么的，你不用管，歇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