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竖子不足以谋
天海城，朱府。
偌大的府宅中，原本热闹的景象消失不见，此时已经变得空空荡荡。
院子内只剩下两人。
朱潜神情萧索，自嘲一笑道：“老管家，现在就只剩下你陪着我了。”
身后的白发老者恭恭敬敬地倒了杯茶，微微一笑。
“老爷，我已经没几年活头了，自然是要陪你最后一程。”
朱潜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息一声，拿起茶杯抿了几口。
妻女已经让向秋暗中送去燕王那边，他现在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死亡，对于他而言并不是多么恐惧的事情。
忽地，一名青年从门外走了进来。
朱潜神情一怔，随即皱眉道：“你怎么还在这里，难不成想跟我一起死不成？”
青年没有说话，抬头一甩，一根长针刺穿老管家的眉心，后者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见此一幕，朱潜愣了一下，喃喃自语道：“你杀了福伯？你怎么会杀了他？”
忽地，他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身前熟悉无比的青年，一脸悲愤。
“不对，你不是向秋，你是百变魔君！
是燕王，是他派你过来灭我的口？！”
他不敢相信，自己忠心耿耿，居然换来的是这个结局。
可怜他还安排向秋带着妻女投奔对方，估计现在他们也遭了毒手了吧！
可恨！
闻言，‘向秋’平淡道：“朱大人既然知道，何必再问？你安心去吧。”
“天底下，永远只有死人才能够保守秘密。”
“至于你的家人，我也会送他们来见你的。”
朱潜失魂落魄地坐在椅上，暴怒道：“燕王这么做，就不怕其他人心寒吗？”
“他真以为我朱某人怕死，会背叛他？”
“放屁！”
百变魔君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她见过太多将死之人，早就已经习惯。
发泄过后，朱潜也恢复了平静，看向前面的百变魔君，道：
“向秋说的没错，竖子不足以谋！”
“杀吧，我在黄泉下等着燕王来见我。”
“只是连累了我的妻女，白白丢了性命，明明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已经是泪流满面。
百变魔君依旧是平淡的语气。
“朱大人可还有什么遗愿？”
朱潜嗤笑一声，道：“我若是让你放过我家人，难道你会同意？”
“不会。”
朱潜闭口不再言语。
下一刻，他的意识就陷入了黑暗。
百变魔君取回毒针，转身离去。
天河城，常乐楼。
秋田龟刚来到门口，便看见了一名身穿飞鱼服的俊朗青年，顿时目光一凝。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百户，现在看了貌似有点来历。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看了死去的一名手下，皱眉道：“这位大人，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为何要无故杀我的人？”
“就算你是锦衣卫，这也不合规矩。”
李衍语气平淡道：“无故？阻挠锦衣卫捉拿逃犯，算不算理由？”
秋田龟脸色微变，瞬间明白了对方应该就是李衍，是为了血煞老祖而来。
只是这家伙，是怎么知道人在此地的？
他压住心中震惊，微微躬身。
“大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
李衍懒得和对方废话，径直走向楼内。
这时候，秋田龟却伸手拦住他的去路，咬牙道：“大人，常乐楼是燕王的产业，其实一定是个误会。”
他将‘误会’二字说的很重，李衍却依旧平淡道：“我知道了，然后呢？”
“你”
秋田龟又惊又怒，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无视他的威胁。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之前查的人也就查了，但既然他已经搬出燕王，那这件事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如此，大家都有个交代。
然而这李衍依旧跟个愣头青一样，撕破脸对你有什么好处？！
心中想着间，却发现那青年已经入了楼，准备朝楼上走去。
“不行，绝对不能被他发现血煞老祖的踪迹，否则我也要受到牵连。”
秋田龟念头转过，连忙再次拦在李衍面前，沉声道：“李大人，大周有句古话，叫做不要敬酒不吃吃”
轰！
话没说完，李衍反手捏住秋田龟的脑袋，狠狠地砸到地上，冷笑道：“你个狗东西，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还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让我吃个罚酒试试！”
“八嘎！”
秋田龟脸色大怒，双手撑住地面就要站起来，下一刻又是难以抵抗的力量从头上传来。
砰砰砰
李衍按着秋田龟的头，又接连砸了十几下，直到将他砸的头破血流，像死猪一样，才松开了手。
要不是秋田一郎那家伙，自己早就把血煞老祖宰了，何必废这么大的功夫？
肚子里正一肚子火气，还搁这跳脸，找死！
旁边的人被这凶残的一幕吓了纷纷后退，不敢再上前来。
李衍也懒得理会，径直走上楼去。
没花多少时间，便在顶楼看到了正大吃大喝的血煞老祖。
李衍扯了张椅子坐下，冷淡道：“说吧，你想怎么死？”
血煞老祖将满是油污的大手在身上抹了抹，笑道：“就不能不死？”
李衍嗤笑一声，并不言语。
血煞老祖却收起笑容，一脸认真道：“我是说真的，我和燕王有联系，暗中替他做过不少脏活。”
“若是你答应放过我，我一定一五一十地交代。”
能够活着，无人不想活，何况是他这种人。
李衍眼眸低垂，道：“我信不过你，而且你这种人，不配活着。”
“唉。”
血煞老祖叹了口气，神情萧索。
下一刻，他忽然暴起，身旁大锤猛地砸向近在咫尺的青年。
当！
李衍单手捏住，冷声道：“当初你巅峰之时便不如我，如今，我杀你如屠狗。”
咔嚓。
大锤猛地崩碎，接着房间内一道刀光闪过。
李衍收刀入鞘，转身离开。
下一刻，身后的血煞老祖身首分离，重重倒在地上。
等到重新下到楼房之时，场中众人鸦雀无声。
显然，他们也听到了上面的动静。
窝藏逃犯的证据在手，他们要惨了。
李衍没有可怜倭人的念头，随意找了个人去让县衙的人过来，接着静静地坐在中间等着。
血煞老祖已死，朱潜已成瓮中之鳖。
此时天海郡一行，已经到了尾声。
这时，门口一名面容冷峻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看了晕倒在地的秋田龟一眼，冷笑道：“你不准备杀了这倭人吗？”
李衍看了他片刻，不答反问，忽地戏谑道：“向秋，你单枪匹马过来，是想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