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选择，最后一搏
船队重新起航。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晚上。
大周的楼船技术已经很发达，轻而易举便可建造数层的大船。
夜里的三川河漆黑无比，行驶在上面像是被世界吞噬。
泛黄的灯光从船上洒出，给人带来不少安全感。
此时几艘接了旅人的大船正举办着歌舞，以供乘客放松。
李衍参与进去，笑道：“曹大当家倒是好兴致。”
坐在角落的曹江河见到李衍过来，连忙站起身来，恭敬道：“大家都忙活了一天了，我寻思着给弟兄们放松一下。”
“大人若是想看，我可让手底下人去其余楼船表演一番。”
此次运送粮食的船队将近三十艘，除了大鲸帮的船外，其余全是天海郡拿出来的楼船。
“不必了。”
李衍摇了摇头，任务期间不可能这样。
曹江河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说，连忙倒了杯酒，笑道：“那李大人随意，小人先告退了。”
“你似乎很怕我？这酒不会有毒吧？”
这时，李衍忽然冷声道。
曹江河神情一僵，随即又恢复如常，苦笑道：“大人错怪我了，只是见识了大人您的能耐，现在只想好好做事而已。”
“呵呵。”
李衍笑而不语。
曹江河也不废话，拿起酒杯咕噜一声一口喝干净，眼中出现一丝愤怒。
“好了，只是开个玩笑。”
李衍呵呵一笑，却又直接倒了杯酒，看得曹江河嘴角一抽。
这狗东西，未免也太谨慎了吧。
好在他现在确实没有想过动手。
“大人，我现在真的只想好好办事。”
曹江河苦笑一声，一脸真诚。
李衍不置可否，忽地指了指远处的一桌人，皱眉道：“他们又是谁？”
只见不远处的桌子，坐着三名打扮古怪的男子。
对方发型难看，穿着不似中原风格的衣服，脚下踩着木屐。
曹江河怔了一下，解释道：“倭人。”
“听说他们是从海外过来的人，凶残好斗，其中不少成了流匪，也有一些被人收为幕僚。”
李衍其实了解一些，此时只是随口一问。
沉思片刻，他忽地笑道：“曹当家，我记得他们一般在东南沿海活动，你能告诉我，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吗？”
曹江河心中咯噔一下，无奈道：
“大人，我只是赚些船费，哪里会调查客人的去向。”
李衍皮笑肉不笑。
以他的五感，可以察觉到这家伙说话时全身都在紧张。
这几个倭人若真是恰好出现也就罢了。
只是自从自己出现后，李衍分明察觉对方有意无意地盯着自己，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他深深地看了曹江河一眼，忽地平静说道：“大当家，你知道勾结外敌，在大周该如何处置吗？”
咔嚓~
曹江河手中酒杯猛地破裂，眼底的惊骇难以掩饰。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如今，不过是还用得上我而已，把我当诱饵而已。
一刹那，曹江河心如死灰，但依旧苦笑道：“大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鱼儿已经上钩，李衍没有再废话的心思，平静道：
“是死一人，还是诛九族，大当家好好考虑。”
“还是说，你觉得那人足够强大。”
说罢，他便站起身来离去，留下木然的曹江河坐在原地。
曹江河已经没了利用的价值，留着也只是当个证人，接下来该是处理后患的时候了。
正在这时，一道矮小身影拦在面前，用蹩脚官话道：“鄙人，秋田一郎，看公子你气度不凡，想和你结识一番。”
还整上成语了？
李衍扫了这秋田一眼，眉头微皱道：“滚，没兴趣。”
别说这几人现在是怀疑对象，就算不是，他都不想和这些家伙打交道。
“你”
秋田一郎顿时一脸怒火。
想说什么，却发现对方已经转身离去，半点面子也不给。
“八嘎！”
他暗骂一声，目光闪动间，恢复了平静。
听闻此人是个强者，也好，那就看看你有没有骄傲的资格。
若你足够强，骂两句算什么，给你当牛做狗都没问题。
这本就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另一边，曹江河回过神来，又重新给自己倒了杯酒，默默地一杯接着一杯喝着。
纵横三川江上二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无力。
只是，自己还有退路吗？
他看了不远处三名倭人，思绪复杂。
“又下雨了。”
李衍看着蒙蒙细雨，忽地想起来一句话，
让你送个货，不是刮风就是下雨。
但事实上，他现在面对的麻烦远不是天气而已，还有人祸。
正阳刀随意地放在桌面上，抬手就可以拿到。
江面上黑黝黝的，看不清楚太远。
哒哒哒~
忽地，有极其细微的脚步声，从楼船下面几层中传来。
不是正常人的脚步，因为太轻，而显得极为突兀。
呼！
后方似乎有黑影闪过。
李衍并未转头，鼻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入，同时周围逐渐有指甲划过木板的刺耳声响起。
诡异的动静，让船上不少锦衣卫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李衍拿起正阳刀，神情平静地来到甲板上。
身材矮小的秋田一郎咧嘴一笑，微微弯腰道：“李大人，又见面了。”
而其余两名倭人，则是自顾自地守住进入船舱的位置。
李衍却懒得理会他，看了脚下片刻，忽地拔出长刀，一刀插下。
长刀轻而易举地贯穿甲板，又插入下方的一个黑影。
“啊~”
如鬼哭狼嚎的声音瞬间响彻整条船，听得众人头皮发麻。
砰的一声，一条浑身漆黑的细小手臂贯穿甲板，朝着李衍小腿抓去。
他却早有戒备，翻身一跃几米远。
砰砰砰。
一道道木板破裂声响起，三道浑身漆黑、模样狰狞的怪物从下方爬了上来。
它们四肢着地，不到一米，龇牙咧嘴，眼神中满是疯狂，血腥味极为浓烈。
“原来是你！”
李衍怔了一下，随即平静的脸上出现愤怒。
这几个怪物，赫然便是孩童化为的鬼婴。
而他们的主人，自然便是声名狼藉的血煞老祖。
“你认识老夫？”
不知何时，船头最前方出现了一名白发老者。
他慈眉善目，面带微笑，脖子上的蝎子刺青却平添了几分狰狞。
此时听到李衍的话，眼中不免闪过一丝诧异。
自己，应该是第一次见这家伙吧？
“不过无所谓，也是最后一次了。”
血煞老祖微微摇头，神情恢复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