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疯疯癫癫的明家母子
“那你的小媳妇要没有告诉过你,我要是医治不好你,该如何?”
欧阳神医抬眼瞥了一眼高坐在屋顶的傅承胤。
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
“她说过,你能治好我。”
傅承胤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别样的情绪。
“你可真无趣,会被一介女子牵绊住。”
“神医说笑了。”
“啧啧啧,还护着呢。”
这话听着,有几分醋味。
“……”
傅承胤终于低头看了一眼八角亭下,那啰里吧嗦之人。
“罢了,时辰不早了,早些就寝。”
欧阳神医耸了耸肩膀,自嘲的撇了撇嘴。
他那瓷器蓝宝相花漳缎方袱长袍,一条宝蓝色几何纹皮带系在腰间,墨发垂腰。清澈明亮眸子暗藏着淡淡的无奈,月光如霜,眉眼似水,几多忧愁几多无奈。
“谢神医提醒。”
欧阳神医说一句,傅承胤回一句。
二人说得有来有回。
只不过这开头之人,一直是欧阳神医。
他问他答,句句如此。
金阳城的天,晴了几日后,突然降了一场雪。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凰卿歌是被若兮几人的打闹声吵醒的。
每年入冬之时,她总是贪睡不起,缩在房中,闭门不出。
炭火盆里烧着上好的炭,屋里的暖气也很足。
凰寝歌起身,披着被褥,安安静静的听着外面之人的打闹声。
“咯咯”的笑声。
她们,原来是这般的快乐。
“也不知道,你如何了?”
凰卿歌裹紧了被褥,喃喃自语。
明家。
穿着青色布衣的年轻小厮们,扫着庭院里的积雪。
丫鬟们双头通红,擦拭着走廊中的积雪。
明家老太君发如银丝,浑浊的双眼透着干练与果决。端坐高堂之上,散发着威严。
家主明邱领着家中男子,恭恭敬敬的跪在堂下,听老太君的教诲。
“咱们明家初到金阳城,根基不稳,你们是明家之人,得担起壮大明家的责任。”
“谢谢老太君教诲。”
“明邱,你是家主,你得挑起大梁,给你的兄弟,侄儿们做好榜样,可记住了?”
“母亲,孩儿记住了。”
明家以孝治家,母慈子孝。
“都散了。”老太君神情严肃,“邱儿,你随我来。”
“是,母亲。”
明邱听到自家母亲唤自己,心中一阵发颤。
忍着内心的恐慌,快步上前,弯腰伸出胳膊。
老太君瞥了一眼明邱,抬手搭上他的胳膊,慢慢起身。
众人散去后,偌大的房间陷入了一阵沉闷,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母亲,小心台阶”
“你是明家家主,仪表得注意些。”
老太君摸了摸明邱毛边的袖口,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双指宽的破缝。
“谢母亲,孩儿是家主,是该注重些仪表。”
明邱强装着笑意,后背却生了一层冷汗。
二人移步到后院时,明邱扶着老太君坐在软榻上,之后便很是自觉的跪在软榻前,伸出那一只有破缝的袖口。
老太君虽上了年纪,但精神气很是不错。
她穿针引线,片刻功夫的时间,便缝补好了那条破缝。
“郡主府还没有回帖么?”
“回母亲,孩儿一连七日,日日送拜帖,郡主府至今未曾回拜帖。”
明邱不敢抬手,头顶的那一道目光,足以让他害怕不已。
“你是明家家主,你决定就好。”
老太君把装着针线的荷包,扔到跪在地上的明邱旁边。
“母亲息怒,孩儿明白。”
明邱抖着双手,压着内心的恐惧,颤颤巍巍的捡起一旁的荷包。
“孩儿稍后再去一趟郡主府。”
明晃晃的绣花针,眼底是藏不住的害怕,他拔出一根绣花针,斜着眼,咬着牙,恨着心将绣花针扎入自己的指尖。
十指连心之痛,险些让他惊呼出来。
一根,两根,三根……九根……十根……
明邱扎完第十根绣花针后,抬起指尖冒着血珠的手指,眼角抽搐,“母亲教诲,孩儿铭记于心。”
“记住就好。”
老太君抬眼望着窗外花园里的雪色,连个眼神都没有给。
“你是明家家主,关系着明家的存亡。”
“孩儿知晓。”
过了一刻钟后,明邱吸着冷气,这才将绣花针一一拔了出来,又整整齐齐的放回荷包中,恭恭敬敬的递给老太君。
“下去吧,我乏了。”
“母亲歇息,孩儿就不叨扰母亲了。”
明邱低头抱拳行礼后,这才慢慢的退了出去,又轻轻的关好了房门。
他望着屋顶的积雪,眼底流过自嘲。
明家家大业大,母慈子孝,宗族团结。
三三两两的积雪从屋檐上滑落,落在刚清扫擦拭过的庭院中,如绽开的雪莲一般。
初雪过后的太阳,懒洋洋的挂在天边。
看着就在头顶,可伸手触碰时,却又遥不可及。
凰卿歌穿好衣裳,又添了一件加厚的披风后,这才推门而出。
“小姐,您醒了?”
玩过头的若兮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
寒烟见状,将手中的雪球藏在了身后,“小姐,早上好。”
“不用管我,你们玩你们的。”
凰卿歌笑着说道。
“小姐,奴婢也就是玩了一小会儿。”若兮比划着双手,明亮眸子中是藏不住的笑意,“小姐,外面风大,快到屋子里去,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早膳。”
“别忙活了,我用过早膳了。”
凰卿歌叫住若兮,迈开步子,走到若兮的面前。
她抬手抚去若兮发髻上的积雪,又给她整理了一番耷拉着的发丝。
“快玩去吧。”
“谢谢小姐。”
若兮眉笑眼开,又小跑着去和寒烟打雪仗。
凰卿歌今日穿着一袭红色的绣锦上衣,搭配着湖蓝色的羼针百鸟朝凤妆花缎锦裙,下衣微微摆动是一件雪白色的抽丝绣织绒下裙,身上是绣着银凤的印花披风。
腰间系着同色的双环四合如意丝绦,轻挂着绣白鹤展翅的香袋,一双色乳烟缎攒珠底靴。
她的绝世容颜加上四艺中的某一样,都能名传一方。
可是,她却精通四艺,赋诗作词的本领也是女子中的佼佼者。
她生来,便是这般惊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