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往事如烟，闺中密友
凰卿歌不知道傅承胤与皇帝是何时出现的，有没有听见自己与太子的谈话，低声问道：“方才的话，你们都听见了？”
“嗯，听见了。夫人正值风华绝世，他人之言，无需放在心上。”傅承胤轻轻的捏了捏凰卿歌的手掌心，安慰道。
哪怕是是白发苍苍，他依旧心悦于她。
凰卿歌十八岁，傅承胤二十一岁。
放眼整个琉璃国，都是成婚晚的男女了。
“就你贫嘴。”
皇帝与太子在前面走着，傅承胤和凰卿歌走在后面，二人交头接耳，脸上时不时出现轻快的笑容，像一对寻常新婚夫妻一般，惹人羡慕不已。
宫宴的规格总是那般奢华，寻常难以瞧见的歌舞乐曲，山珍海味一一出现在了视野中。即便是自小见广识多的凰卿歌，也是惊叹不已。
酒过三巡，皇帝拉着傅承胤喝酒畅谈。一众娘娘公主们，则是换了场所，喝茶赏花谈论妆容发髻。
傅柔嘉身穿一袭鹅黄色的宫装，鹅蛋脸，鼻梁高挺，肤如凝脂，一双丹凤眼娇而不媚。她的性格极好，没有一点儿长公主的架子，与谁都和的来。
“皇婶儿，好久不见。”
傅柔嘉穿过打扮的花枝招摇的各宫娘娘与公主们，来到凰卿歌的面前。
凰卿歌笑着回应道：“公主殿下，近来安好？”
凰卿歌虽是女子，但昔日时常进宫看望太后，这一来二去的，便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长公主傅柔嘉认识了，并成了很好的闺中密友。
可天不遂人愿，这么好的一位公主，却为了国家大义，与邻国和亲，也与她的小将军含泪告别。
凰卿歌记得真真切切，公主的婚车与小将军额的棺椁交错而去。
“他以为只要他打了胜仗，他的小公主就可以不用去和亲；她以为只要自己去和亲，她的小将军就不会有事。”
可是，他们的结局依旧是阴阳相隔，六月的血月染红了扶桑城，世间再无此二人。
“皇婶，你变了哎。”
傅柔嘉有些幽怨的说道，她平日里是出不了宫。唯一的让她如孩童一般无忧无虑的日子，就是与凰卿歌见面的时候。凰卿歌每次来宫中，都会给她带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或者是讲一些民间故事。那会儿的时光，真惬意。
“你以前都是唤我嘉儿的。”
“是我走心了，嘉儿莫怪。”凰卿歌刮了刮傅柔嘉的鼻子，欢快的笑着。“好些日子没有与你相见了，近来可好？”
“我是长公主哎，没人敢欺负我。”傅柔嘉的眉眼满是久别重逢的幸福。“可是，我才刚刚及笄，母后总是隔三差五的跑去皇祖母那里，商量我的婚事，但是我不想嫁人。”
“嫁人也不是不好，寻一个如意郎君，琴瑟和鸣，生儿育女，然后白头到老……”
凰卿歌低着眸子，心中五味杂陈，期望总是那般美好，可老天爷总是容易开玩笑。
“嫁人哪好？皇叔对你好吗？要是皇叔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你皇叔对我很好。”
凰卿歌依靠在亭子旁，手中把玩着一片偷偷钻进来的叶片儿。
“那你觉得，小顾将军如何？”
“你说顾子骞那个榆木脑袋啊，父皇派他去抵御南蛮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说起顾子骞的时候，傅柔嘉的脸上总会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他是太子殿下的伴读，阴差阳错之下，二人得以相识。她总是借着看望自己胞弟的名义，去找顾子骞玩儿。
傅柔嘉和傅玄澈是龙凤胎，皇后所生。
可是总是很无趣，每日不是陪着太子练习射箭就是一个人蹲马步，偶尔也会瞧见他一个人练枪。
凰卿歌打趣道：“嘉儿这是……小顾将军也该到了娶妻的时候，他年少有为，手中的那杆枪耍的是虎虎生威，从无败绩。”
“卿歌姐姐，你莫要打趣我了。皇家之人，身不由己。”
说起“身不由己”时，傅柔嘉的语气中露出了淡淡的悲伤。她张了张嘴，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嘉儿，莫要胡思乱想，你贵为长公主，又是太后娘娘最为宠爱的孙女，没人会强迫你的。”
话虽如此，可皇帝和太子等人，或许不是这样想的。
国家大义总是凌驾于儿女情长之上，况且她是琉璃国的长公主，婚姻大事，哪由得她自己做主。凰卿歌不忍心看见傅柔嘉伤心难过，只能这般安慰她。
“奴婢见过王妃，长公主殿下。王爷派小的请王妃移步前厅，王爷醉了。”
传话的公公打断了二人之间的谈话。
“有劳了。”凰卿歌扶着栏杆站了起来，“柔儿，你皇叔醉了，我也该回了。”
“嗯，祝你们幸福。”
“谢谢，你也会的。”
凰卿歌与傅柔嘉分开后，跟着传话公公来了前厅。
大老远的便瞧见傅承胤挺着背，旁边的人也不敢上前搀扶一二。
“王爷，臣妾来迟了。”
凰卿歌快步上前，扶着喝醉的傅承胤。他的眼尾和耳朵红红的，身上沾满了酒气，就连呼出来的气息，也带着酒的味道。
“你总算是来了。”
傅承胤有些埋怨，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的委屈。
“王爷，臣妾带你回家。”
凰卿歌牵着傅承胤的手，二人并排走着，慢悠悠的，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
皎洁的月光洒在二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因为傅承胤喝醉了，故此他们二人从御花园到宫门口，花了大半个时辰。原本安排了轿子，奈何傅承胤就是不情愿乘坐，众人无计可施，只能由着他走着去宫门口。
“夫人，晕。”
傅承胤一身的酒气，歪着脑袋靠在凰卿歌的身上，双手紧紧的抱着她的腰，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安安静静的，凰卿歌笑着，轻轻的用手托着他的脑袋，生怕磕在马车上。
“谁让你贪杯的，现在醉了头疼，该。”
“听夫人的，以后不会了……”
刀子嘴豆腐心，凰卿歌用空出来的手轻轻的揉着傅承胤的太阳穴，心疼又好笑。
平日里是一副子生人勿近的模样，可到了这会，也跟旁人没什么不一样。又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儿郎一样，也会收敛桀骜不驯，安安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