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福寿山祈福，问因果轮回。
眼见到了与太后一同去福寿山祈福的日子，若兮收拾好细软之后，就等自家王妃启程了。
凰卿歌先进宫给太后问过安之后，一行人这才前往福寿山，令人诧异的是，常贵人也在。
福寿山坐落在扶桑城西郊，蜿蜒的道路直通山顶。道路两旁时而是奇石错落，时而流水叮咚，奇花异草生机勃勃。就连常在宫中的太后，称赞其为“山清水秀”之处。
青砖红瓦，高墙古松。
烫金大字“福寿寺”高挂在木门之上，香烟袅袅，伴着悠扬的钟声，无形之中，烦躁的心安静了几分。
“太后娘娘，王妃，里面请。”
为首的静心方丈带领着一众弟子，恭候着贵人前来。
“静心方丈，请。”
太后诚心祈福，此番前来，又未穿宫服，除了眼前的静心方丈之外，其他人无人知晓其身份。
而接下来的日子，除了一日三餐吃斋念佛之外，还得烧香，听经，抄写经书。
当然，凰卿歌虽不信奉鬼神，但此事有关傅承胤的平安，她也就信了，认认真真的抄写着径书，她的那一手簪花小楷，就连太后娘娘也赞叹不已。
一晃在福寿山待了一个月了，按照上一世事情的轨迹的来看，傅承胤还有十天就凯旋而归了。
西窗上的烛火，暗了又亮。
若兮伏在桌子上，一手撑着下巴，打着盹儿。窗外下着熙熙攘攘的小雨，屋子里有些潮闷。
“施主，静心方丈有请。”
门外小沙弥的声音，惊醒了昏昏欲睡的若兮。
“若兮，去开门。”
“是，小姐。”
若兮打开禅房的木门，外面冷风裹着细雨，打湿了门口的地面。
凰卿歌没有多问，披了件衣服，若兮在一旁撑着伞。传话的小沙弥在前面带路，二人跟在后面。
穿过长廊，又路过佛堂，这才到了静心方丈的住处。
“还请这位施主留步，见谅。”
小沙弥叫停了正要抬步跟在凰卿歌后面的若兮，师傅只说了要见那位女施主，多余的人，自己也不敢放进去。
“你这人……”
“若兮，不得无礼。”
“是，小姐。”
若兮跺了跺脚，目送凰卿歌一人进去，禅房深处，供奉着佛像，静心方丈面朝佛像，盘腿而坐。
“方丈。”
凰卿歌跪在蒲草团子上，虔诚的朝着佛像拜了三拜。
“施主，人生不过须臾，放下心中执念，方可坦然处世。”
静心方丈想起前几日，那位自称凰卿歌的施主，询问人世间也没有前生来世，因果轮回。佛家之人向来相信“世间万物皆为禅，心静止水方得悟”，可这位施主却不是如此。
她的眉目之中是忧愁，是不甘，甚至藏着破釜沉舟之气，那是一股杀气。
这样的人，却来求佛问道。
“倘若放不下呢？”
凰卿歌扪心自问，她能放下吗？她放不下。
一步错，步步错。
父亲与兄长，凰家上下数百人，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了三次。
还有傅承胤，也死了三次。
至于自己，一次也好，两次也罢，哪怕是死了千千万万次，只有他们活着，她也心甘情愿。
“万法皆空，顺其自然。”
烛火忽明忽暗，木鱼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清晰。
“可是，我放不下。”
凰卿歌的心如千刀万剐一般，痛的不能呼吸。
“施主，你身上的恨意，该到消散的时候了。世间万物，皆是因果轮回，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心存善念，佛祖会保佑施主一世平安。”
凰卿歌稳住心神，朝着佛像，虔诚了跪拜之后，便离开了。
屋外的风雨又重了些，若兮见人出来后，将伞往一边挪了挪，这才扶着自家小姐往回走。
“若兮，你相信命运吗？”
凰卿歌苦笑道。
偌大的扶桑城，看似人声鼎沸，整日里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又有几人是不孤独的呢？
走廊上残留的雨水，浸湿了鞋袜与裙摆。
“回小姐，若兮以前是不相信的，可后来遇见小姐后，便相信了命运，小姐这般善良，漂亮。您是凰家的嫡长女，也是扶桑城的才女，又嫁到王府，天底下的女子，哪个不羡慕小姐您呢？”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是成为一个普通人，就是那种寻常人家的姑娘，会不会更开心一些呢？”
“寻常人家的女子，看似无忧无虑，实则上也有很多烦恼。”
“此话如何说起？”
“她们有的会被卖到高门大户去当丫鬟，也有的会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素未谋面的男子，生儿育女，操劳一生。”
若兮小心翼翼的一手撑着伞，生怕雨水打湿了自家小姐的衣裳。”
“那她们是不是很羡慕我？”
凰卿歌笑着问道。
“肯定啊，谁不愿意有一个当宰相的爹爹，儒雅的哥哥，然后嫁给驰骋疆场的王爷呢。”
若兮环顾四周，小声说道。
“若兮，你想嫁人吗？”
“若兮不想，只想陪着小姐。”
主仆二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风雨之中。
这场风雨过后，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深夜淋雨，又加上整日忧心忡忡，凰卿歌高烧不退。
等她身子好转之后，已经是第五日后了，而傅承胤，也快要来了。
凰卿歌又去找了静心方丈，这一次，她只问了一件事。
“方丈，倘若我虔诚拜佛，能不能保佑一个人生生世世平安。”
大病之后的凰卿歌，精神气不如往日那般足，就连明亮的眸子，也夹杂着几分黯淡。
“施主若虔诚，无需拜佛。”
“谢谢方丈。”
小沙弥送凰卿歌离开后，静心方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她身上的因果，竟然看不清楚。
世间万物，皆有自己的因果轮回。有些事，不是烧几天香，抄写几本经书，就能打动佛祖的。
凰卿歌离开后，转道去太后的禅房，按照自己的计划，也该准备回去了。至于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就在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