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计划
繁星眨巴着双眼，月光唤起记忆的碎片。醉眼迷离的陆长老端起一杯酒水仰头一饮而尽，接着说道：“那是一个细雨蒙蒙的午后，我正在店里招呼着几位老主顾，一抬头，就看见两人头戴斗笠，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都是四十来岁的样子，衣着干练，不似普通的商贩脚夫，也不似我等修行之人，更像是那些锻体强身的世俗武人。而这两人，一个姓姜，另一个我记得好像姓郑。他们呀，和经常光顾的那些三教九流明显不同，这二人可谓是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果决和威严，尤其是那姓姜的男子，性格豪迈，喝酒从来都是用大碗，而且一饮而尽。那段日子，我可醉了不少回呢！”老人说着，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泛起阵阵笑意。
“那这二人后来呢？”廖涂封略显随意地问道。
“那姓郑的男子没过几天就离开了，至于那姓姜的男子……去罗霞了。”说罢，老人又端起酒杯一口灌下。
“去罗霞了？怎么我在宗门从未听说此人？”廖涂封心中关切，面色却是极尽平静地说。
陆长老笑容玩味，眼神中似一丝异样神色闪过，“听说是因为什么事被关起来了，我也懒得打听。老弟，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想它作甚？来！我们接着喝。”
廖涂封见状也不再追问，二人就这样继续推杯换盏起来。
此时的夜空中，一抹青云缓缓飘过，微微遮住一缕月光，抬眼望去，青云之上，月色正浓，恰是那青云倚明月，明月思故人。
……
往后的十余年间，廖涂封一有机会便会借故远游，虽然每次告知听云轩众人的远游地点皆不相同，但实际上，他总会第一时间先去往伽云山和妻儿团聚，只在回程的时候绕道经过那些地方，略作停留之后便再次回到海安城中。
在这期间，他曾先后十余次被伽云山派往淮安盟，也是因此，他陆续结识了周老、雷宫保、嬛夫人和彭氏兄妹等淮安盟众人，只是自从那次探听消息之后，盟中再未向他派遣任何任务，只是让他安心历练，不要被罗霞岛发现其和伽云山以及淮安盟的联系。
就这样，直到廖怀林十五岁时……
这一次，当他再次来到伽云山主堂时，意外的发现，等候他的不仅有青蝶夫人，还有远道而来的淮安盟盟主郑中豪和本名周莫的周老。
廖涂封心中诧异，十数年来，青蝶夫人深居简出，而郑盟主更是从未离开过淮安盟的势力范围，怎么今天会来到此处。
“涂封，你来啦。”青蝶夫人的声音已是尽显垂暮，随即看向郑中豪，说道：“郑盟主，老身年老体衰，口齿也有些不清了，还是你来说吧。”
年近八旬的郑中豪面色如常，心中却是暗道：“好一个青蝶夫人，真是智者寡言呐！”随即微笑开口道：“青蝶夫人自谦了，您老精神饱满，伽云山在您的带领下更是如日中天，晚辈不才，既然夫人如此说，那晚辈就斗胆‘喧宾夺主’了。”
青蝶夫人看着郑中豪，目光温和，依旧垂暮应道：“请”。
郑中豪看向廖涂封，走近两步，说道：“廖长老，我和周莫此次前来是为了四十年前消失的‘姜无人’一事。”廖涂封心中诧异，随即回想起十四年前，从陆齐山长老那里探听到那姜姓男子去往罗霞岛一事。
“正如你当年探听到的消息，姜无人当年上岛之后，我淮安盟便再无此人消息，但此人对我和盟中众人极为重要，更是当年九州大陆上公认的武道第一人。经过这些年的筹备，伽云山和淮安盟决定助你尽快返回罗霞岛，探查此人下落，我们会在合适的时候派出人手，与你里应外合，共同营救此人。”
廖涂封神色一怔，心中犹豫。
郑中豪见状，继续说道：“此事之后，你便可与罗霞岛彻底划清界线，完全回归到伽云山的生活之中，而你也将是我淮安盟全体盟众的恩人，往后只需你一声吩咐，我淮安盟上下人等愿效犬马之劳。”说罢，郑盟主和周莫朝着廖涂封弯腰一揖。
廖涂封在伽云山和淮安盟的这十几年，对自己的处境自是十分清楚，见郑中豪如此说，心知此事定然无法推脱，便上前扶住郑盟主和周莫，面露难色地说：“虽然如此，可奈何我还有七年才能结束历练，如若此番突然中断，返回罗霞岛后，必然会引起岛上的猜疑。”
郑中豪听后，随即正色说道：“此事不难，这些年间，淮安盟先后在各州府衙都已疏通好了关系，廖长老此番离山之后，周莫会和你一同前往一处官户，此官员与我淮安盟并无任何瓜葛，只是一个欺男霸女、为祸一方之人，你们刺杀此人之后，我们会在各州府发布对你的通缉告示，不过你放心，此番定然不会对廖长老和你的家人造成任何危险。你回到海安城后，可找一个路见不平、为民除害的理由，这样罗霞岛即使调查起来，也不会查到你与伽云山和江左盟之间的关系，而你自然是不可能再在九州大陆待下去了，到时，以罗霞岛对于宗门修士和世俗官僚的态度，定然不会将你移交官府，除了让你回岛之外，不会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如此一来，你也就能名正言顺的回到罗霞岛，开始我们的计划了。”
廖涂封思考片刻，问道：“回岛之后呢，你们有何计划？”
“以我们数十年来收集到的消息和推断，姜无人十有八九还活着，只是不知道被关押在何处，而最有可能的，就是罗霞岛上某处守备森严的地方。只是这些年来，除了罗霞岛独有的海船，从无岛外船只能够登岛，所以，我们需要你回岛之后，先获取一份罗霞岛海船的建造图纸和其能够平安登岛的秘密，我们要建造出数艘可以安全登岛的海船。待你探知姜无人的下落之后，由我们淮安盟安排人手，咱们里应外合，登岛救人！而这期间的信息传递，会由林夫人和其控制下的蛊雕以及我淮安盟的传信飞鸦负责，廖长老尽管放心。”
廖涂封听罢，已然深知，原来他们为此事早已抛出了饵，而自己则是那条误打误撞咬钩的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