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中毒
“可是陛下他,陛下他对您的情谊……”
“宠爱?”苏茗琅轻蔑的嗤笑了一声,“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有这么意义?”
“陛下可是一国之君,他今日可以宠幸我,明日就可以去宠幸另一个人,后日就可以将我随意的打入冷宫,然后在一片凄寒之中了度余生。”
上一世的种种又一次浮现在她眼前,宫廷中的冷眼比数九寒冬的冷风还要叫人觉得刺骨。
家人的冷漠,孤身一人的无助,爱人的折辱,养子的背叛,这一条条一桩桩都叫她再也不敢信任任何人。
“依靠别人活下去的菟丝花,永远也不可能长成一颗参天大树。”
“南星明白了。”
南星沉下了语气,眼含担忧的看着苏茗琅,心下一遍遍的起誓。
“奴婢一定会拼尽所有护您周全!”
“南星,我不需要别人保护,你也咳咳咳!咳咳!”苏茗琅话说到一半突然捂住嘴巴猛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主子!”南星急忙走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主子,我这就去传太医来!”
“等等!”苏茗琅一把抓住南星的手,神色晦暗的看着帕子上的血迹,“不要声张,我没事。”
“主子,您都咯血了!怎么会是没事呢!”
“无妨,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苏茗琅摇了摇头,“再等等,还不到时候,再等等。”
苏茗琅感觉到身体内一股火气带走了四肢百骸的力气,这几日她时常觉得头脑昏沉,只当是这几天心思过重难以安眠,却没想到有些人这么快就按捺不住要对她出手了。
“咳咳!”苏茗琅抚了抚起伏的胸腔,“去,去吧小叶叫来。”
“是,主子!”南星担忧的看了看苏茗琅,见她一脸坚定,明白自己的话难以左右她坐下的决定,只能按捺下心底的担忧。
“等等,”苏茗琅虚弱的开口,“把桌子上那盘熏香撤下去,闻的我难受。”
“是!”南星顺从的将熏香撤下,垂首退出殿外,却错过了寝殿一角一道不起眼的视线。
“主子,您找我?”小叶听到苏茗琅的情况,神色焦急的跑进来,“您的身子怎么样,可好些了?”
“无妨,”苏茗琅费力的抬起眼皮,“前几日要你送信回苏府,祖父可来信了?”
“苏大人看了您的信,您在信中并未说明缘由,所以苏大人只说他尽力一试。”
“老狐狸!”苏茗琅低骂了一句,神色恹恹的摆了摆手,“你再送个口信过去,过几日我会请母亲入宫,叫他想办法把我要的人带进来,就说我要试试。”
“是,主子,您的身子”
“下去吧。”
苏茗琅没有多说,“等母亲把我要的人送进来,自然就会知晓了。”
“对了!”苏茗琅突然想起了什么,吩咐了一句:“这件事务必瞒住青禾二人。”
“知道了主子。”
南星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叶面带忧愁的与她擦身而过,南星想和她打个招呼都没来得及。
“主子,您怎么样了?今天还去皇后娘娘那里吗?”
“不了,”苏茗琅摇了摇头,“你跟我去一趟厨房,我想去煮一碗银耳羹。”
“主子,您想喝银耳羹吩咐一声就是,何必亲自去煮?”南星不赞同的皱眉说道。
“谁说是给我喝的?”苏茗琅勉强提起力气,借着南星的手缓缓站起。
瓦罐上煮粥声噗噗响起,随着一丝香甜气味飘来,苏茗琅的思绪也随之飘远。
屋外的树上蝉鸣阵阵,却半天瞧不见一缕清风,苏茗琅围绕着炉子热的一头大汗,脸上却挂着心满意足的笑意。
“做的什么,朕还没走进来就闻到了一阵阵香气。”
萧珩双手背在身后,笑看着忙碌的小小身影。
苏茗琅被他吓了一跳,身子一颤转过身面含娇嗔的瞪了他一眼,“陛下怎么来了?也不找人来通报一声。”
“总不能总让琅琅来找朕吧!”萧珩没有怪罪她放肆的举动,反而宠溺的伸手替她擦去眉间的汗水。
“陛下!”苏茗琅被他这个亲近的举动羞的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哼唧了两声。
“还叫陛下!”萧珩佯怒,不悦的看着她,吓得苏茗琅急忙转变称呼,回身打开锅盖盛起一碗讨好的递到萧珩面前。
“阿珩,妾煮了绿豆羹,要不要尝尝?消暑最好了。”
“好!”萧珩眉眼带笑的接过苏茗琅递来的汤碗,碗里绿豆随着晃动轻轻飘起,一股香甜的气味顺着热气蒸腾。
那时的苏茗琅沉浸在心上人的爱怜之中,哪曾想过心上人的笑靥背后藏着怎样的狠绝。
苏茗琅从回忆中抽身,自嘲的笑了笑,在心底暗暗的啐了一口,事到如今自己竟还对他有着依恋。
“冰糖煮开了,南星,把火小一些慢慢煨着,陛下喜欢软烂一点的。”
“好,”南星应了一声,从陶炉里抽出几块木炭,“娘娘,这粥还需要些时间,您先回去休息吧,奴婢在这里看着就好。”
苏茗琅闻言摇了摇头,“这粥须得我亲自煲的才好。”
初秋的天已经渐渐凉爽了起来,饶是如此苏茗琅端出银耳羹的时候还是热出了一身大汗,身子本就虚弱,再出上一场汗,本就白皙的脸颊更显苍白。
“这个时辰陛下应该还在书房,你去叫上青禾来,随我走一遭。”
“是,主子,”南星应了一声,将银耳羹放进食盒装好,再扶苏茗琅坐下才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小禾就跟着南星走进来。
“小主,青儿去准备轿撵了,此时应当在宫门候着了。”小禾走上前微微屈膝,没有抬头,自然就错过了苏茗琅探究的神色。
“不了,今日不做轿,你们随本宫走着去。”
“可是您的身子!”小禾闻言有些惊讶,关心的问道。
“以我昭仪的位分本也无权乘轿,妄叫旁的姐妹看去,心里生了埋怨。”
苏茗琅这句话说的随意,可结合着前几日发生的事,任谁都知道她话里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