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讳莫如深

    春节前的一周，漾漾今年拿了年假，准备早点回老家。回老家之前，自己计划再去趟赵顾北姥爷家。

    今天天气晴好，天空一碧如洗。到了赵家，秦姨和家里的保姆正把外公的书从书房往外搬，这些书在回廊上一字排开，等待着阳光的洗礼。

    “漾漾，你总算来了。你昨天打电话说要来，教授念了一上午呢。”秦姨一见到漾漾就喜出望外，不过是面面之缘，她对漾漾已经亲切得像家人一样。

    “那好，秦姨，我先去问候一下姥爷，等会儿出来帮您！”

    “去吧，去吧！”

    漾漾在书房外轻叩房门，姥爷应了一声：“进来吧！”

    他见到漾漾果然喜上眉梢，本来端坐在书桌前看书，立即把手中的书放下，冲着她招了招手。

    “漾漾，我上次嘱托你，可有记得？”

    “姥爷，我记着呢！”

    “快快，把门给我反锁上，到时被你秦姨撞见。”

    漾漾笑呵呵地把书房的门反锁上，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块包装着的巧克力黑森林蛋糕。

    老人家迫不及待撕开包装，取出一次性勺子，赶紧往嘴里送上一口，然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这蛋糕好啊，苦中带甜，像人这一辈子一样，不过就是苦中作乐啊。我这一生经历得事情太多了，战争、动乱、贫穷、饥饿、打压……临了，连自己喜欢的一口东西都吃不上啊。”

    “姥爷，您别这么说啊，您喜欢什么，我下次再给您带。”

    “漾漾，你可比我那外孙懂事多了，不像他一板一眼的，跟秦姨一个鼻孔出气，使劲管着我。”

    漾漾咧嘴笑了。

    姥爷拉着漾漾讲了一堆属于他的陈年往事，漾漾坐在书桌对面，一只手支棱着下巴兴致盎然地听着，姥爷突然话题一转。

    “漾漾，你这个孩子，不像其他女孩惺惺作态，矫揉造作，你透着一股真诚劲儿，姥爷喜欢。我八十有余了，白驹过隙，倏忽即逝。我余生也无其他挂碍，我只有顾北一个外孙，他也只有我一个亲人了，他一路走来的苦外人不知，眼下他事业有成，我只愿他找个真心待他的人，早日开枝散叶。”

    “姥爷…”

    “唉……漾漾，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看到我曾外孙的一天。”

    漾漾听了这话，脸上禁不住一阵滚烫。

    “姥爷，我去帮一下秦姨，外面好多书要整理呢！”

    “去吧，去吧…”

    漾漾走到门外，摸了摸热辣的脸蛋，长舒了一口气。她和赵顾北还不知道哪儿到哪儿呢，他不定也只不过一时兴起。

    回廊上，漾漾帮着秦姨把一本本书翻过一面晒太阳，秦姨在旁边笑眯眯地打量着漾漾。

    “漾漾，你老家哪里的啊？”

    “秦姨，我老家扬州的。”

    “怪不得呢，你说话带着一股吴侬软语的腔调，说话软乎乎的，光听你说话就舒服。那你父母做什么的？”

    “我妈早几年退休了，我爸高中老师，也快退了。”

    “唉呀，这样一说，就更亲近了，北北的姥爷也是教授，都是书香门第啊！”

    “漾漾，你不知道，我们北北从小可苦了，在外面受人欺负，回到家是一句不提，什么事情都放在心上，他呀，怕他姥爷不喜欢他，姥爷喜欢什么，他就做什么，这孩子从小就不像个孩子。”

    漾漾心中疑惑，便问了一句：“那他父亲呢？”

    “唉，这个人…，漾漾你以后在北北面前，千万不要提这个人。”

    “嗯嗯…”

    漾漾十分震惊，从来不知道赵顾北居然有隐秘的身世，她以为他年少得志，一路顺风顺水过来的，竟然有不足以向外人道的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