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社死的时刻

    车子在风驰电掣，夜色中的街道在眼中急速后退，漾漾悄悄地把自己的身体往车窗边挪去，和窗外的世界更靠近一些，她仿佛更有安全感一些。

    就在时间因沉默而缓慢时，漾漾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天呐，晴天霹雳！她恨不得自己可以跳车而走，人生至暗时刻马上要来临。

    她悄悄地摸了一下自己屁股底下的座位，指尖果然传来的是黏糊糊的触觉。她差不多要晕厥过去。

    这段时间忙得忽略了自己的生理期，这例假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择她在老板的车上，没有征兆，也毫无准备地来了，这时恐怕车座上早就拥有一片血染的风采。

    她这一刻死的心都有了，她的躁动不安被一旁的赵顾北发觉了。“怎么了？”

    她涨红了脸，眼里都是困窘和不安，嘴边挣扎着欲言又止的话。

    赵顾北把车驶停在路边，严肃关切地询问：“究竟怎么了？”

    漾漾咬了咬嘴唇，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对不起，老板，我不知道自己来例假了，可能把您的车子弄脏了。”说完她耳根子一阵发热，不敢看赵顾北，头重重地垂了下去，心脏一阵杂乱无章地狂跳。

    车上的空气有几秒钟是凝固的。赵顾北从容地拿出手机，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打，然后他稍停了一会儿，过了几分钟后，一条信息提示音响起，赵顾北看了一眼，嘴角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

    他重新启动了车子，快速奔向某一个目的地，一路上也没有其他话。

    漾漾不敢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她垂首不安地绞着双手，在默默承受着尴尬对她实施的一寸一寸凌迟。

    直到车子驶入一家高档酒店的停车场，漾漾莫名其妙。赵顾北从驾驶室下来，从车后座拿了他的外套，然后打开漾漾的车门。

    他帮着不知所措的她解开安全带，然后拉着她下了车，知道她手上的外套不足以遮挡她的尴尬，于是他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他柔声地对她说：“你直接到1508房间，那里面会有人在等你，你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帮你准备好，你整理好了就下来，我在这里等你。”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疾不徐，不恼不怒，仅凭着动动手指，就帮她准备好一切了。

    她木然地进到了酒店大厅上了电梯，找到了1508房间，她摁了门铃，果然酒店的一位女性工作人员已恭候在那里。

    她对着漾漾毕恭毕敬：“范小姐，您好！您需要的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当了，您跟我来。”

    她走进这间宽敞无比的套房，工作人员带领着她走进浴室，淋浴房外有一个圆形沙发凳，上面呈放着全套的连标签没撕掉的女装和内衣，当然还有她最需要的卫生巾。

    “范小姐，请自便，您所有的换下的衣物，我们会安排清洗的，到时我们会将您的衣物邮寄到您家的。”

    “谢谢，谢谢！”

    “范小姐，您客气，那我就先行离开了，不耽误您了！”说完工作人员微笑着向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了房间。

    漾漾匆匆地冲了个澡，换上酒店提供的干净衣物，没想到所有的衣服居然由内至外的妥帖合身，离开房间时，她只带走了赵顾北的外套。

    到了停车场上，那辆宾利suv果然如他所说的守候在那里。漾漾看了一眼手机，已是凌晨两点。走近车子的时，漾漾看不清车内的情况。

    她敲了敲车窗，打开了车门，赵顾北问她，“好了吗？”漾漾看着赵顾北的眼里有一种一丝难以言喻的柔和，像傍晚湖面荡漾着层层水波纹。

    她带着羞涩忙不迭地点头，上车前，座位上的污渍居然也被清理干净了。

    “老板，我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我知道您的时间非常宝贵，耽误了您好多时间，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真的非常抱歉！”漾漾清了清嗓子，努力调整好状态，郑重其事地对着赵顾北说。

    “那你要如何报答我呢？”赵顾北这句话低不可闻，更像是对着自己说的。

    漾漾怔住了，似乎是一句充满暧昧的暗示，但她的内心转而嘲笑自己的想法太过荒诞。

    “老板，我会更加努力工作的……”

    赵顾北暗自苦笑了一下，转头瞥见了她大腿上抱着一个袋子，“这是什么？”

    “这是你刚才借给我的外套，它有点脏了，我想亲手洗了还给您。”

    赵顾北不言语，他大多数的衣服是不能水洗的，这外套恐怕是要遭殃了，但他更想欣赏她做错事后的窘态。

    车子疾驰在黑夜的深处，漾漾想归家的迫切和疲惫已经到达了顶点。也许是赵顾北感应到她的意念，将车子开得极快，漾漾讶异于他如此熟悉她家的路线，每一处的转弯，每一处的拐角如此熟稔于心，直至行驶到她那偏僻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