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身处暴风眼
春日雨后的阳光最是明媚温暖的，可现在……
眼前触目惊心的尸体惨状使我腿软的坐在地上无法站立，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连血液溅到我的脸上身上都毫无知觉。
今天所里没什么事情，提早下了班，正当我疲惫的走出事务所的门口时，一个人影从我面前划过重重的坠落在地上。
从开始到结束却也不过一分钟。
直到路人尖叫声此起彼伏，我才反应过来，看着周围的人，有的人在讨论有的人在报警有的人指着衣服上被溅了血的我……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在警车的鸣笛声中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告诉我是在医院，目光投向床边，坐着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一脸严肃，
“克拉小姐，我们是xx 刑警大队的民警，您与一起坠楼事件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到了警局，接受了几盘询问后警察的表情确实越来越严肃，
“死者名为xxx，23岁，之前因为虐待小动物威胁他人生命安全被判进去一年，这桩案件您是原告的辩护律师对吗？”
“是的，我的事务所有完整的档案，您可以随时调过来查看”
“可是在死者留下的手机中，我们发现了一些短信，您要不要跟我们解释一下”
警察把打印出来的短信记录拍到我面前，
【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可不可以不起诉我】
【法律不是儿戏，再说了你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吧】
【你要是起诉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能遭到报应】
我看着纸张，一脸疑惑，
“这是她开庭之前给我发的短信有什么问题吗？这期间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我是杀死她的凶手啊，况且她是自作自受，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而是这是他在威胁我好吗警官，我所里有更完整的证据你要不要看看？”
两位询问的警察对视了一眼，
“让你的同事把案宗送过来吧”
说完就把我关进了临时拘留所里，我用警察的手机给小洋打了个电话，让她办事。
我坐在地上，听着来自隔壁警察的声音，看了眼身上脏兮兮的西装外套，还带着血渍。
我的脑袋太痛了，我揉了揉太阳穴。
虽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没有料到她会这么极端的死在我面前。
拘留室里是安静的，而外面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时间23岁花季少女在xx 事务所楼上一跃而下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社会。
无法避免的，小十七们也看见了。
“呀！孩子们！你们快看手机！”崔胜澈猛的从练习室的地板上弹起，着急的呼喊着散落在练习室各地的孩子们。
“怎么了哥……我的天！怎么回事？！”李灿看了眼手机，跟崔胜澈一样猛的弹起，震惊的捂住了嘴巴。
“到底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夫胜宽凑到李灿身边，看到新闻再抬头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发出震惊的声音。
“克拉会怎么样？我不懂这边的法律，但是克拉确实跟她的死没关系啊”
徐明浩急的在练习室里打转，文俊辉也急的差点扣破了脑袋，
“实在不行我们去给她作证好了，反正我们是原告最有发言权”
金珉奎慌不择言，
“不行，我觉得这个时候克拉一定不会想麻烦我们，因为如果因为她让我们所有人都沾上了这种新闻，她会愧疚死的”
尹净汉算是这些人里为数不多还能保持理智的人，但仔细观察他的手也在抖，内心焦急的不行，当下只有他才能稳的住这些孩子们不给克拉惹出多余的麻烦。
日落时分，小洋带着卷宗材料大包小裹的感到了警局。不愧是我亲手教导并相伴多年的朋友，除了卷宗材料，连带着事务所当时坠楼时所有监控录像，还有我收到过的威胁信，短信复印件等等，一件不差的拿了过来。
经过一个小时的查验过后，我的嫌疑终于洗清，警察给我打开门示意我可以走了，我踉跄着走出拘留室，小洋红着眼眶将我抱了个满怀，
“姐！你没事吧！呜呜呜……我担心死了……”
我轻轻的抹去她的眼泪，有气无力的开口，
“不哭，我没事，多亏了你”
“姐……”
“没事没事啦”我抱了抱她哭的发抖的身子，让我想起了她第一次跟着我出庭辩护结束后的样子，那天她做的很好，却在下庭后抱住我哭的不停。
“你以后会成为一名很优秀的律师，我之前就说过”
我抱着她，一字一句的说。
“姐，我送你回家”
“好～”
刚走出警察局的大门，一颗发臭的生鸡蛋砸在我的脑袋上，腥臭的液体顺着我的头发落在我的衣服上，
小洋看着我一脸愤怒“谁啊！”
只见一个身材彪悍的妇女后面跟着几个人人走了过来，对着我破口大骂，
“你还能从里面走出来？你怎么不死在里面！你还我的女儿！”
“你女儿是自杀，跟我姐姐没关系！”
小洋将我护在身后，
“放屁！如果你们什么都没做，她能死在你们事务所门口吗！我看你们就是谋财害命！大家快来看啊，没有王法了，这个人杀了我的女儿啊……”
这个女人居然直接躺在地上开始打滚撒泼，她带来的人也跟着起哄，警察出来阻止却也是无效，女人继续在警察局门口撒泼。
“连警察都被收买了……我可怜的女儿啊……”
警察也是十分头疼，示意我们快点走省的被缠的更久。
小洋搂着我准备离开，谁知这个女人居然直接从地上爬起来一把薅住我的头发不让我走，手上一边使劲嘴里依旧骂着，
“你想去哪儿你个贱人，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你个杀人凶手！”
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我的脸上，本就不太清醒的大脑反而更加迟钝，头皮上传来的疼痛又使我不得不清醒。
“你干什么！放开我姐姐！”
小洋想救我却扒不开那个女人的胳膊，警察听到动静急忙出来，四五个警察才拉的开她一个人，而我头发衣服凌乱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体还保持着最后的防御姿势。
“xxx妈妈，你女儿的死我们表示很遗憾，但是你也不能打人啊，还当着我们警察的面打人，跟我们进去坐坐吧”
小洋颤抖着蹲下，摇了摇我的肩膀，
“姐？你醒醒别吓我，姐！”
地上的人还是不动。
她慌了，掏出手机打算叫救护车，手抖的连电话号码都输入不进去，这时她的身旁走过来穿着一身黑的几个男人，
抱住克拉就走，旁边的一位男子也拽着她上车，
“跟我们走”熟悉的中文，熟悉的声音。是谁她也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了，她现在只想着克拉有没有事，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崔胜澈看着怀里的小姑娘，脸色简直比衣服还要黑，徐明浩小心翼翼的用湿巾给我清理头上的鸡蛋液，擦掉脸上的污渍，看着脸颊上的巴掌印的时候，手颤抖的不行，
“哥你看她的脸啊……多疼啊……”
徐明浩的话都说不完整，带着哭腔。
文俊辉拍了拍小洋的肩膀，
“谢谢你替我们保护她，不要自责，你尽力了，克拉不会怪你的，她会没事的”
小洋听见安慰的话仿佛被卸了力，瘫坐在车座上开始大哭，众人听着哭声心里也疼的要命。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到了医院后，得知并无大碍，只是些皮外伤加上惊吓过度，精神上有些影响但是无碍，待醒了以后就可以出院了。
徐明浩轻轻的抚摸着克拉的脸庞，看着她肿的老高的脸蛋，一向坚强的他忍不住落泪，
我第一次见他哭是在他父母面前，而现在却为我而哭。
“哥，我们该怎么办”
文俊辉开口，崔胜澈从进门到现在眉头就没松开过，
“交给我好了，”
进了医院一直未说话的小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站起身面色凝重的说，
“需要我们帮忙吗？”
崔胜澈看着眼前这个跟克拉一样坚强果毅的姑娘，只见她摇了摇头，
“以前都是我姐姐保护我，现在我该保护她了”她的目光坚定，扫过面前这三个男人的眼睛，
“替我照顾好她”
说完就离开了医院。
那夜她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卷宗查阅了无数资料，边抹着眼泪边做着手下的事情。
克拉现在只能靠她了。
“不能哭！坚强！”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
另一边的医院里，文俊辉和徐明浩一直守在我的病床前不肯离开，即使是尹净汉来劝也没有用。
我们是异国他乡彼此的家人，如今我躺在病床上满身伤痕，昏迷不醒，看的两个大男人也是心头一紧。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站在法庭上，看着被告席上的女孩满脸血迹惨不忍睹，却对我扯出一抹微笑。
霎时间所有人开始指责我，法官，检察官，狱警，甚至是那位刚打过我的母亲，小洋，还有原告席上的小十七们…………
“不是我……”我抱着头蹲在地上，低声呢喃，周围人还在不断指责着我，说我就是杀人凶手，
“真的不是我……”
我说着，可是没有一个人信我……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昏迷中的我嘴里念出了声音，吓了徐明浩一跳，随即握住我的手，将耳朵凑到我的唇边，轻声询问，
“克拉你说什么？”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瞬间浸湿了枕头，形成一片小小的阴影。
“不是我……我不是杀人凶手……”
这次徐明浩终于听清了，心中疼的不行，满眼心疼的对文俊辉说，
“俊辉，她说不是她，她不是杀人凶手”
文俊辉漂亮的眼睛里也起了水雾。
眼看着我哭的越来越厉害却迟迟不醒来，仿佛着了梦魇般，徐明浩着急的摇着我的肩膀，
“克拉，克拉啊，醒醒！克拉！”
在他的摇晃中我缓缓睁开了双眼，适应了刺眼的灯光后，我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文俊辉和徐明浩担心的模样，突然哭的更厉害了，眼前模糊的不行，
“俊辉……明浩……不是我啊……不是我……”
徐明浩文俊辉攥住我的手，不停的说着，
“我们知道，我们相信你”
“我好难过啊，我身上好疼啊……”
我在病床上哭的撕心裂肺，听的病房外的哥哥弟弟们也是一阵心痛难过。
心痛的是我受伤还如此难过，难过的是痛恨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和仅有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