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王爷认识我父亲吗
她当初虽然学过一些理家理账，但时日久了生疏了，且到底没有真正历练过，现下还真有一些看不太明白的地方。
好在高瑛是真心敬服这位孟小姐的，但凡她问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二人一问一答的，倒也顺利。
一下午，孟明晗只看出唯品阁这几年几乎都不怎么赚钱，她想知道的重要客人明细，还得花更多的时间。
高瑛都讲累了，灌了两杯茶道:“小姐，马上照花楼的一个月时间就完了，其他青楼要的精致小衣也要开始卖了，这以后的生意越来越大，您要看的账越多，总不能都在客栈看吧。”
孟明晗琢磨着点点头，“是应该买个宅子了。”
“放心，现在有钱了，随时都可以办起来。”
这一个月的三万多两银子，留下本钱及绣坊和高瑛的分红，孟明晗最后拿走了一万多两。
她留给高瑛和绣坊的分成比一般主子都大方，高瑛因此喜不自胜，替那些绣坊娘子谢了又谢。
翌日，孟明晗先去登门拜访了李翠容。
郑家的宅子并不大，位置也离高门大户的城北远，但前院里立着兵器架和石举等练武的器械，倒让孟明晗觉得颇为亲切。
当初在父亲的兵营里，她见惯了这些东西。
李翠容在大门处迎接孟明晗，一见着面就亲热地拉她进去。
“孟夫人你可来了！快来快来，我准备了瓜子茶水，有好多话跟你说呢！你离开这一个月啊，你家那个平妻可是惹了好大的祸……”
李翠容身材富态，但前凸后翘，该有的都有，且笑起来脸圆圆的，眼睛弯弯的，看着十分喜庆亲和。
孟明晗莫名想到了照花楼那些妖娆的花魁。
难怪黎寂恒说不喜欢她这副皮包骨的模样，连她一个女子都觉得丰满的女人更有味道。
那她，是不是该努力长成这样？
孟明晗忽然觉得脸热起来。
李翠容已经把她拉进了前院的花厅，一屁股坐在了桌边。
“我跟你说啊，这些日子谢家那件事已经传得人人皆知了，那个江氏带着礼物吃了一下午闭门羹，回头就把责任全都推到下人身上，那些夫人暗地里气得咬牙，全都传出话来以后跟江氏划清界限。”
“我最近出门跟朋友喝茶，大家说起这个都觉得解气，让那个江氏当初那么看不起我们……”
李夫人不愧是内宅吵架的一把好手，说起这些传言头头是道，把外头那些夫人的神态和话学得惟妙惟肖。
一会儿是受害者背地里大骂江萱琴，一会儿是往日的巴结者如今急着撇清关系，一会儿是矜持的高位夫人装作不认识江萱琴。
把孟明晗逗得笑个不停。
“李夫人，你真厉害，就像亲眼看到的一样。”
李翠容见她笑了，这才放下心来。
“哎呀，不能怪我落井下石，当初她开铺子以谢家的名义邀请我们，我们看在你的面子上去的，结果见不到你不说，跟你没半点关系。”
“她卖的东西我不喜欢，多问了几句你的近况，就被她的下人一顿指桑骂槐，哎哟把我气的！”
李翠容拍拍胸口，“咱们这些人虽然品级低，在京里也没关系，但我们不欠她的啊，凭什么被她轻视？！”
孟明晗愣了愣，“谢家开铺子，还以我的名义请过你们？”
“是啊！有不少人知道你被谢景博从牢里救走，大家都说他不离不弃，雪中送炭，是真正的君子，所以谢家不管做什么，我们能捧场都会捧个场。”
李翠容眼睛瞪得溜圆，“孟夫人，你不知道吗？”
孟明晗还真不知道。
原来她对谢家的帮忙不止金钱方面。
她淡笑着道:“当年爹娘去世后，我伤心太过，一直病着，很多事都不知道。”
李翠容听了这话也伤感起来，情绪都低落了。
“孟夫人，当年的事……其实有的人还是念孟将军的好的，只是孟将军之前留过话，说京中形势瞬息万变，万一他出了事，不要为他求情，自保为上。”
孟明晗怔了怔，“这是我爹说的？！”
她从来不知道爹不让别人救他！
李翠容与她视线相接，认真点点头。
“这几年，我们这些还念着孟将军的人经常会交换下消息，之前我遇到你的事也告诉了他们，他们都说想见见你。”
这两句话让孟明晗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所以当年的事不是她以为的众叛亲离，而是爹另有安排？
为什么这么安排？安排了什么？怎么没告诉她？
孟明晗想起在武安寺见过的护国长公主。
她问自己，你不知道本宫跟你父亲认识吗？
所以，长公主以为她是因为父亲的缘故才出现在那里的？
一时间，这个世界好像完全变了个样子。
直到离开郑府时，孟明晗仍然有些出神。
李翠容不由怪自己说话太直，或许这话不能说？
孟明晗都走开几步了，又回过头来抓李翠容的手，“李夫人，劳你跟其他几位说一声，现在时机不好，等将来，我一定去拜访他们。”
“哎，好，好！”
李翠容又一团和气地笑开了，朝孟明晗挥挥手，目送她离开。
晚上孟明晗去别院见黎寂恒时，都还在想这件事。
黎寂恒又带了好多公文回来，孟明晗进去时他连头都没抬，只让她自己随便坐。
孟明晗给他换了盏茶，又磨了一会儿墨，坐在他近处茫然想着自己的心事，眼神不自觉地落在了黎寂恒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黎寂恒处理完一大半，终于伸手端茶喝。
一抬眼，就看见孟明晗虚虚望着他发呆的样子。
她用纤细的手撑着下巴，细白的手指正好拢在脸颊，衬得红润的脸颊有了几分憨态。
一双杏眼湿漉漉的，因为发呆而无意识睁大，却少了平日的灵动和认真。
傻傻的，很可爱。
“在想什么？”
黎寂恒清冷的嗓音里带着愉悦，自发地把孟明晗的发呆当成了对他的凝视。
孟明晗猛地回神，轻轻一眨眼，杏眼里就多了神采。
她脱口而出，“王爷，你认识我父亲吗？”
闻言，黎寂恒撇着茶沫的手就顿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