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谢康平更是把自己和三皇子的来往都想了一遍。
孟明晗见他们不说话,自己也敲着扶手继续分析,“要是有目标,那才好查,不然,总不能让王爷把那些绣坊全查一遍?”
她没说出口的是,谢家也没这么大脸吧?
果然,听了这话,谢康平和谢景博愣了好一阵子,谢康平表情里的怀疑减少了许多。
可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就……真是巧合?
孟明晗说话累了,往椅背上靠了靠,“我离京一个月,也不知道王爷最近怎么样。”
“王爷前阵子去江南办了趟差,估计快回来了。”
“哦。”
孟明晗点点头,“那正好,我再休养几天,家里查到的东西可否给我看看?我也好跟王爷说。”
这倒是应该的。
谢康平应道:“好,我让谢忠送到红梅院去。”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孟明晗起身回房。
谢景博也跟着要走,“我送你回去。”
眼下这个情形,不会有人阻止他,孟明晗也有话跟他说,便点头应了。
二人走出花厅,在花园里放慢了脚步,恰逢天色刚黑,园中的花草树木都灰蒙蒙的,只有天边一线晚霞格外亮眼。
孟明晗轻轻推开小春的手,想着谢景博会跟她说什么,一时没有开口。
而此时此景,却让谢景博泛起了一些陈旧的记忆。
曾几何时,他经常和孟明晗一起散步,或在郊外,或在园中,他们无话不谈,不管他说什么,孟明晗都会耐心倾听,安慰鼓励他。
那曾是他最开心的时光。
他感慨万千,“明晗,还得是你,只有你说话办事,我最放心最喜欢。”
“前几年江氏虽然也看得过去,可是跟你一比起来,完全上不了台面,要是前阵子你在府里就好了。”
孟明晗极淡地笑了下,“是吗。”
“明晗,”谢景博拉住她的手腕,认真地看着她,声音温柔。
“要不是当初你伤心太过久病在床,我不会答应爹娘娶平妻的。娶江氏生子只是为了传宗接代,我心里钟意的,一直只有你一个人。”
“……”
孟明晗顿了顿,难得没有甩开他的手,而是走近一步,仔细打量谢景博的目光。
那双稍显圆润而温和的眼睛里,盛满了她从前最熟悉的似水柔情。
配上谢景博那一副如玉公子的皮相,的确很深情。
而且孟明晗能看出来,他没有撒谎。
可他如果真的对自己情根深种,上一世又为何亲自毒死了她?难道四年的时间,就能改变一切吗?
孟明晗看了许久,谢景博都没有躲开,甚至还微微笑着说:“怎么这么看着我,不信我?”
信?叫我怎么信?
谢景博看着孟明晗的眼神从疑惑转为了漠然,心下泛起不安。
不应该啊,明晗应该高兴,应该感动才对!
孟明晗侧过了身,攀过一枝花,放在鼻尖轻嗅。
她轻声道:“是啊,都怪我的身子不争气,怎么会一病就是几年呢。”
她的语气幽微,谢景博听了觉得不太对劲。但他劝慰道:“现在也不晚,明晗,我们还有好多年……”
“不,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孟明晗放开花枝,“景博,别说这些了,我是想问问你,这些日子朝里有发生什么事吗?上次你答应我的话,还记得吗?”
这是正事,谢景博只得把心里的异样压下去,转而讲起朝中局势。
“王爷去江南是去了结江南贪污案了,看来皇上的意思还是怪王爷下手太重,把众多同僚都吓得不轻。”
“主犯陈兴德伏罪,他的亲信和京里相关的官员都换掉了,还牵连出了不少其他有问题的官员,这一番动静已经够了。”
“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会平静些。”
孟明晗道:“上次你跟我说的话,我认真想过了,王爷的确位置尴尬,那你觉得,谁更值得跟随?”
“太子么?”
谢景博沉吟道:“若论正统,当然是皇上,只是皇上年岁大了,若有那一日,太子自然名正言顺。只是太子毕竟还太小了……”
是啊,太子是皇上最小的儿子,如今才十岁。
“太子年纪小,又怎么?”孟明晗好奇地问。
“看不出品性能力,变数也太多。”谢景博声音放低了些。
“可你是翰林院的文官,翰林院将来是天子近臣,你只能拥护正统啊。”
谢景博不吭声了,显然也在犹豫。
孟明晗默了默,也放低了声音,“怎么了,老爷跟你想的不一样?”
谢景博轻叹一声,看孟明晗的眼神更为动容,“明晗,以前爹让我专心读书,其他的事都有他帮我解决,我听了。可入了朝堂这几年,越来越觉得我跟爹很多地方都不同。”
“我知道爹想让我出人头地,可是我从来不知道爹那么急,也根本不在乎什么对错,他经常说我太迂腐,说话办事没有读书那么聪明。”
孟明晗立刻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难道爹不想跟随太子?”
“三皇子毕竟年长,又有多年的从政经验在……”
谢景博声音里有些许迷茫,看来他自己也没想清楚。
孟明晗便道:“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了,局势未明,以后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
上一世她死时,太子继承了大统,但三皇子也好好的在朝堂上把持朝政,与太子党继续平分秋色。
若从这个角度讲,到底是谁提拔谢景博成了新的清贵,还真不好说。
她又道:“每个人的想法都有不同,但仕途是你自己的,迟早有一天许多事都得你自己拿主意,老爷也不可能帮你一辈子。”
谢景博闻言又舒了一口气,“嗯,我想过了,既然已经进了官场,该争还是要争,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
孟明晗现在却听不得这类话,嗯了一声,转身继续往红梅院走。
到了门口时,孟明晗忽然问他:“景博,王爷查贪污罪下手太重,但我在武安寺却听普通香客都说王爷抓人抓得好。”
她认真看向谢景博,“抛却私人恩怨,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