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归来
经验丰富的宋之疮没有轻举妄动,更没有将韩暮的话听进去半分,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他看着一地残骸,干巴巴的笑道。
“师弟这是不相信师兄的话,也罢,左右不过一只怪物,便让与师弟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告辞。”
宋之疮肩膀上的小猴子也轻轻叫唤了一声,一人一猴一如来时的迅速,退得也果决。
子符上黯淡的眼眸转动,看着宋之疮一退再退,最后超出了眼眸观察的范围,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韩暮这才散去炎雾妖魂,失去火浪的灼烧,那两颗焦黑的骷髅啪嗒一声,坠落在地,化成一地的灰烬。
韩暮一个踉跄,有些站立不稳,即使有丹药在缓缓补充灵力,也只是确保他丹田之中,至少保留几缕可以激发真炎符符箓的力量。
同时动用一道术法,长时间维持着一张子母观真符,外加一件入品法器,就算他的灵力在同阶修士中数一数二,但炼气三层的修为也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他将扣在手中的符箓收回袖囊,顺势在原地盘坐,开始恢复起灵力来。
天色蒙蒙亮,浓郁的夜色逐渐化开,黎明来到。
修士与绿光怪物之间持续了大半夜的厮杀,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渴光虫不会在白天明目张胆的出现,因此,晨光依稀的时候,便有一片又一片的幽绿光芒撤离。
有的分散钻进城中,消失在长年累月不见天日的阴暗地带。
有的趁天色微明,飞出了黑山城,往城外的荒原、山林钻去,消失在苍野茫茫之中。
直到第一缕阳光照射进黑山城,仿佛能听见存活下来的凡人和低阶修士,劫后余生的轻松呼吸声。
赵如晦看到阳光,这才偷偷从韩暮的房间探出头来,他先是看向地上的一片狼藉,然后才目光复杂的盯着打坐调息的韩暮。
这个和他同一时间进入黑山城的少年,曾经他还有些看不上的少年,已经默默的走出了远超他一大截的路。
可经历过昨晚的生死大关,赵如晦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此时他的眼中已经没有妒忌和不甘,有的只有全部的坚定和执着。
他也能启灵!
他也能成为像韩暮一样的仙人!
不过在成为仙人之前,和仙人打好关系一准没错,终究还是那个机灵少年。
赵如晦暗暗想道,于是他轻手轻脚的走出韩暮的房间,回到自己的住处。
拿出笤帚,默默的将地上怪物的残骸清扫在一起,在清理到那几堆灵灰时,他还早有准备的从怀中掏出干净纸张,毫无遗漏的将它们一点一点收集了起来。
他可是即将成为仙人的少年,怎么可能连仙人专用的灵灰都认不出来。
在赵如晦出房门的时候,韩暮就察觉到了,只不过他经历了灵力几乎耗尽的一场争斗,有些感悟,便索性继续炼化灵气,在提升修为罢了。
直到子符看到天色大亮,周围的街道也陆续有修士出现,韩暮才睁开双眼。
他两指夹住额头上的母符,轻易的撕将下来,同一时刻,悬在屋舍上方的子符也慢慢飘落。
两张人皮符纸在同时无风自燃,化作一丝丝青烟,消失不见。
韩暮站起身来,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赵如晦小心翼翼的摆在他身前的那几堆灰烬,他记得赵如晦以前挺有少年傲气的。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再去动一番手脚,便袖袍一摆,将那几堆人灰和渴光虫的残骸都收入袖囊之中。
又跟眼巴巴像小书童一样伺候一旁的赵如晦聊了几句,将他打发进自己的屋子。
韩暮也不打算跟街上那些越来越热闹的修士一起,轰轰烈烈的搜寻着渴光虫消失的地点。
他炼气三层的修为,虽然灵力耗损严重,但击杀了三具尸骸,三只渴光虫,已经算是战力超标了。
此处离藏书楼又近在咫尺,深藏不露的巴墨云可不好糊弄,还是继续耐心修行,再找个时间去执法堂兑换了悬赏才是上策。
韩暮感受了一会儿温暖的朝阳,说不定在陆行阴送回那团光球宝贝前,他能在这黑山城里稳稳妥妥的修到炼气四层,凝炼出三光之一的天宸之光!
但是韩暮这个美好的愿景终究是没有实现。
两天之后,随着城内修士来回的忙碌,黑山城已经看不到一只渴光虫的身影了。
但是渴光虫带来的影响却需要好长一段时间去消除。
这天,一阵剧烈的灵气震荡出现在黑山城的上空。
韩暮此时正提笔绘制着一张真炎符,突如其来的震荡使他笔尖一颤,描绘好了半截的灵草符纸“咔”的一声便裂成了碎片,随之报废了。
灵气震荡之后,一声轰然巨响,响彻四方,仿佛有什么重物从空中坠落,砸落在地面。
韩暮顾不得桌上的符纸,连忙出门查看情况。
只见医馆总堂山丘的半山腰处,三天之前威风凛凛的青鳞大蛇,此时下半蛇身的血肉莫名消失不见,只留下森森白骨,以及痛苦的不断伸缩翻转的上半身。
一道遁光黯淡的身影向着执法堂所属的山丘而去,韩暮眯着眼打量了一番,应该不是执事,那必然就是馆主陆行阴了。
莫非他们在黑山上,真的遇到了五光观其他修士所化的诡异怪物?
据山主所说,类似这样的伐山之战,黑山城十年便会进行一次,恐怕真实的目的,只掌握在那几个黑山城的真正高层手里。
果然,在陆行阴的遁光消失在执法堂的楼阁之后,不一会儿,韩暮便感觉身上的日光又变得和之前一样,空有一层光芒的外壳,实际蕴藏的太昊之力已经完全不见。
韩暮叹了口气,白天夺取太昊之力,晚上吞噬太阴之力,炼气四层要凝练天宸之光怕是在黑山城内不可能实现了。
陆行阴披头散发,宛若鬼魂一般,双腿似蛇身,摇曳着身形,在执法堂深处建筑中如入无人之境。
直到来到一处异常宽阔的平台,中央矗立有一座高耸的无字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