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五光观的痕迹
为首的执法堂修士脸色大变，立刻脱离战圈，奔向墙边的伤者，可惜到底还是没来得及。
那吐血的修士脖子一歪，便昏死过去。
但是，片刻之后，昏死的修士又突然爬了起来，眼睛有绿光冒出，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绿光的源头是一只正在啃食双眼的萤火虫。
他发出一声莫名的嘶吼，扯开身上的衣服，一粒又一粒的幽绿色光源在他身上浮现。
在幽绿色光芒下，一道影子在黑暗中显现，爬上他的身体，化作一双张开的大手，遮掩在眼睛处。
在更远处，铺天盖地的幽绿色光点正在席卷东城，那里也是执法堂弟子最多的地方。
一队队蒙着黑丝巾的执法堂弟子，从山丘上不断落下。
剑光、符箓引发后暴裂的灵光，惨叫声，呼喝声，久久停不下来。
在藏书楼前，明月清风正联手阻挡着三只幽绿色光芒的人形怪物。
巴墨云坐着小车，在藏书楼三层默默地注视着下方的争斗，他眼中也反射着幽绿色的光，周围却没有一只萤火虫盯上他。
清风明月一人手中握着一只毛笔，笔锋墨汁饱满欲滴，每一次凌空书写，挥笔之间，都有大量的墨点散出。
这些墨点沾染在那些幽绿光点之上，很快便使得光点暗淡下来。
两人动作很快，便将闯进藏书楼前的三头怪物全部磨灭。
符文中央的黯淡眼球往上一转，再度看向巴墨云，短短两个呼吸的时间，巴墨云便有所察觉。
他看向半空中的子母真观符，苍老的面容微微一笑。
静修室里，韩暮额头上同样贴着一张人皮符纸，这是母符，只要将他贴在额头，便能在脑海中呈现出子符在空中看到的景象。
子母真观符的特殊性，使韩暮能肆无忌惮的观察着外面的局势，也不必担心眼中看到那萤火虫的亮光，从而被阴影寄生。
他睁开双眼，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藏书楼的方向，不管怎样都还是看不透巴墨云这个藏书楼楼长。
就在这时。
他的身份玉牌开始微微发烫，上面隐约有文字浮现，是执法堂的任务传讯。
毁掉一具被阴影控制的尸体，可以到执法堂领取灵灰一斤，上不封顶。
诛灭一只阴影源头，也就是那萤火虫，可到执法堂领取灵灰五斤，上不封顶！
韩暮放下身份玉牌，看来是执法堂的修士们要顶不住了，开始发动其他堂口的修士参与杀灭萤火虫的行动了。
其实，韩暮曾经也觉得整个黑山城不太像是一个宗门应该有的样子。
各个堂口之间完全是散开来的，虽然也有一些联系，但好像这联系都是刻意制造的，为的就是将整个黑山城捆绑在一起。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哪怕是面对如此诡异的怪物。
也因为灵灰悬赏，其他堂口的修士才接连从隐藏的黑暗中走出，或独行，或三五抱团，开始处理起那一个个绿光怪物。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韩暮打开房门，他现在更有兴趣的是赚灵灰和看一看那些萤火虫究竟都是些什么东西。
赵如晦的房间里，柳衰的尸体上，幽绿色光点已经爬满了上半身，被阴影小手捂住的双眼看向赵如晦。
那冰冷，死寂的无形目光，让赵如晦浑身瘫软，说到底他如今也还是一个凡人，哪里经历过这些。
他怒吼一声，挣扎着站起身，蹒跚着艰难的走向房门。
“快啊！再快点！”
但是柳衰的尸体动作更快，就在赵如晦刚刚伸手碰到房门时，身后一只被光点和阴影侵蚀的不像样子的手，已经掏向了他的后心。
赵如晦咬牙推开房门，背后一阵冰冷，那是被死亡触碰的感觉，他满脸绝望。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句淡淡的话语。
“趴下！”
赵如晦身体的动作甚至比脑子的思考还快，下意识的便往前一倒，整个人直愣愣的扑出房门。
下一刻，一根红色的虚幻触手激射而来，将追出房门的绿光怪物打退，然后触手微卷，将怪物全身围住。
哗！
一簇火苗在触手上翻腾而起，眨眼间，便吞噬了整个绿光怪物。
通红的火光覆盖了那些怪物身上的绿光，灼热的气息将其身上的阴影逼退，开始彼此消磨，血肉烧焦的浊臭与掉落的残渣落了赵如晦的一身。
直至怪物被烧得只剩一副焦黑的骨架，它还在残余阴影的操纵下抖动着骨架，想要再次迈出步子，抓向赵如晦。
韩暮手中握着长剑，站在漆黑的夜色中，额头上贴着的母符发出淡淡荧光。
他闭着双眼冷哼一声。
红色触手略微卷动，将焦黑的骨架挤压成一地的碎骨。
火焰落地将那团阴影圈在中央，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地上的骨头，韩暮借助子符，脑海中看得清楚，一只萤火虫正蜷缩在阴影中央。
韩暮闭着眼睛，径直走向萤火虫，随着他的靠近，那一圈火焰轰然爆裂，彻底将阴影磨灭，只留下一只没了翅膀的萤火虫，那幽绿光点也在微弱的闪烁着，仿佛随时都要消失。
韩暮见状，略微犹豫了一下，便俯身下去，将这只快要死去的萤火虫抓在手里。
通过之前，他对周围这些萤火虫造就的绿光怪物的观察，韩暮已经大概猜出了这东西传播和寄生的方式了。
首先，只在夜晚出没的萤火虫的传播需要有媒介，烛火，镜光，甚至是水光，眼中的反光。
其次，中招的人直接看到萤火虫，或者是看到萤火虫发出的幽绿色光点。
有光的地方就一定有影子。
这样，即便是躲在房间内，或者是黑暗中，萤火虫也能操纵影子，瞬间出现在那些有光的地方。
这也是那些执法堂修士为什么脸上罩着黑丝巾的原因。
骨灰逆流而上，在韩暮一片黑暗的视界中形成一张焦黑色的字幕。
“道秽—渴光虫，生前为五光观外门弟子陈朵朵，炼气五层修为，修行气道功法《敛光诀》，目前神智泯灭，进入非生非死的状态，预计五个呼吸后重置完毕！”
韩暮静立不语，尽管他心中早有猜测，但此刻还是掀起了不小的震撼。
一个万年前的炼气修士，竟然能够以这样一种形式存在到万年之后！
万年前的那场剧变，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连这样修为低微的小修士，都能受到如此影响。
道秽是什么？
这形似萤火虫的虫子叫做渴光虫，重置是什么意思？死不掉还是重新回到黑山上？
假设黑山城中的渴光虫，都是五光观的炼气弟子，那么五光观的内门筑基，长老甚至是观主他们又在哪里？。
黑山城推动的伐山之战，针对的就是他们？
他们又会以一种什么诡异的形态出现？
他们中间会不会有人留存有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