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不堪回首
醉看梦里千秋，醒看现实百态。
虚幻与现实之间，见证一些有趣的事情。
你一直说，光风霁月，独立于世，才是最好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越好的人越容易受到伤害。
于墨看着他的好朋友，慢慢地说出了这般残酷的话。
“是啊，就是这样，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出乎意料的是，言司礼竟然没有反驳他的言论。
“你今天怎么回事？这可不像你的风格。”于墨有点诧异。
因为如果按照平常来说，言司礼这个自认为自己是知道万事万物的人绝对会在自己知道的范围内反驳任何其他人说出的观点。
尤其是别人否定言司礼之前说过的观点。
可现在，言司礼竟然没有反驳，真是有点奇怪了。
“因为，我，也该离开了。”言司礼苦笑着说。
他只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却让于墨警铃大作。
没想到，言司礼他自己竟然也是那件事情的受害者了。
太魔幻了吧？
他不是没参与那次救援行动吗？
为什么他也感染上那个诅咒了？
难道发生了什么他这个魁首不知道的事情吗？
就在于墨胡思乱想的时候，和他面对面坐着的言司礼突然面色痛苦，捂着胸口弯下了腰。
看到言司礼表现出来这种症状，于墨就知道，现在这个诅咒已经严重起来了。
“你没事吧？用不用我去找那些缓解疼痛的草药给你缓解一下？”于墨关切地问。
别人跟他说过这种诅咒的严重性，他自己也见证过这种诅咒的严重性。
更何况，于墨自己，也受到了这种诅咒的危害。
“没关系的，我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这种诅咒，开始崩溃了。”
言司礼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出了这句话。
说实话，他感染这种诅咒，是自愿的。
因为这个诅咒来自于巫族那帮不是人的玩意。
他的蠢弟弟言陌羽，在那次救援行动中不幸被诅咒了。
他见多识广，知道这种诅咒应该怎么解决，就像传说中的时光侵蚀纹「天道法则降下的责罚」一样，每一种祓除的方法都挺复杂。
看到他亲弟弟言陌羽因为这种诅咒露出那样痛苦的表情，他看的是揪心又难过。
无奈之下，他只能用那种最快捷也是风险最高的方法来帮助他清除那个诅咒。
却没想到，那不是诅咒，更像是一种病毒。
一种很轻易就能感染周围人的病毒。
得了就像进入了生命倒计时，没有办法解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因为诅咒消逝。
他自己在试图清除那个病毒的时候不幸被感染，自己也深受其害。
就在今天，于墨又来找他了。
他本来不想让于墨知道这件事的。
谁想到于墨一进来往他面前一坐就跟他扯他之前说过的言论。
如果是以前，他铁定反驳于墨，跟他理论理论。
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法反驳于墨的话了。
因为他知道，之前他说的话就是个错误。
什么光风霁月，什么独立于世，全都是个笑话。
即使你安于一隅，只要你有能力，就会有人来打扰你。
再强大有什么用，也挡不住敌人的暗自诅咒。
再厉害又有什么用，你防得住明枪，你挡的住暗箭吗？
算了，就这样吧，消逝就消逝吧。
就当是在给他误伤的人们赎罪，就当是在给死在他手上的那些人赎罪。
他也算一个罪人，消逝了也好，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因为他消失了。
想着想着，言司礼的表情开始变得失落，然后，又变得释然。
就像是放下了什么一样。
言司礼抬起手，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消失的手掌，竟然释然地笑了。
“最后告诉你一些建议吧，巫族的诅咒可不是什么普通诅咒，更像一种感染力极高的病毒，目前没有任何办法除掉。你可以想想其他不同寻常的办法。”
于墨看着这样的言司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什么话也想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言司礼的消逝已经是注定的了，没有办法改变了。
于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已经闭上眼不愿意看到自己消失的言司礼慢慢消散在这里。
他无可奈何，又痛苦万分。
虽然于墨接任了南离一族族长，自己的能力也是南离一族的魁首，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拯救他们这些受到那种诅咒的人。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散，有的人面带痛苦，也有的人面带解脱。
南离一族，从今天开始，又少了一个同伴。
这究竟是第几次眼睁睁地看着南离一族的族人们消散在自己眼前了呢？
于墨想忘记这件事，但又不能忘记这件事。
真的，这究竟是为什么？
不服从于巫族就要消失吗？
这也太不公平了。
于墨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可是这就是如今的局面，他只能被动接受。
事到如今，只能振作起来，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或者说，赶紧找到其他被诅咒的人，将他们集中到一块，和其他人分开。
可是这样对待那些被诅咒的人是不是有点过于残忍？
于墨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还是回去查查资料写封信问问白凛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吧。
实在不行把白凛叫过来试试能不能发明个抑制剂缓解一下他们那些受到诅咒的人的痛苦吧。
于墨起身离开，没想到，在门口遇到了一个信使，信使交给他两封信，他以为是白凛给他的回信，想也没想就接了过来。
如果那时于墨仔细检查那两封信的寄信人到底是谁，他绝对会像烫手山芋一样把这两封信扔掉。
可惜，这都是后话了。
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接过了就相当于接受了。没有办法反悔的。
于墨怀着激动的心打开了其中的一封信，结果没想到，内容竟然是这样的。
尊敬的南离一族魁首：
我知道贸然给你寄封信有些唐突，可是我估计，我要是不寄这封信，你早晚也会怀着一腔怒意找上门来。
我承认，你们族里那个诅咒就是我的手笔。
当时我就知道，依你的性子，或者说，依你们南离一族重情重义的性子，肯定会来救误入陷阱的能力第四强的沈轻语。
我就把那个诡异的诅咒当着沈轻语的面藏在了困住他的陷阱的空气里，只要你们南离一族有人去救他，都会不可避免地感染那个诅咒。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魁首肯定也感受到那个诅咒的威力了吧？
知道沈轻语为什么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吗？
因为我已经跟他说了解决的方法，所以他对于这种诅咒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错，他就是你们南离一族的叛徒，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以自身做局，吸引你们的到来，害得你们被诅咒。
怎么样，气不气愤，难不难过？
你就是个废物，你根本带领不好你们南离一族。
不如你带领着你们南离一族加入我们巫族，咱们合并，相信以我们的能力，可以共同称霸这个地方。
如果看到这里，你生气了，那么代表你在认真看我写的所有文字。
那么，接下来的文字你要更加认真地看，不然，出了什么问题，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请在后天下午来到交汇口，如果你准时到达，我会和你商讨一些事情，并把解决的方法告诉你。
如果你不按时到达，后果自负。
寄信人：沈畔
于墨认认真真的看完这封信，看完之后，把这封信揉成一个纸团，差不点就给它扔掉，可是他忍住了。
他把纸团展开，把揉皱的信纸摊平，尽量恢复原样。
留着这张信纸还是有点用处的。
于墨准备把这张纸放在他的书桌最明显的地方。
如果他没有从交汇口安全归来，那么这张纸就是族人们知道他下落的唯一线索。
差不点忘了，他手里还有一封信。
于墨赶紧打开，希望这封是远在极寒之地的白凛寄给他的回信。
等他看清这封信的内容，他面色一变，那封信纸顺着他的手指直直飘落下去。
如果有人看见，会发现那张纸上只写了几个字——寒星事变，假象消散，无力回天，来日再见。
白凛……他也出事了。
也对，处于极寒之地的寒星一族对巫族那帮不是人的玩意也是一种威胁。
巫族对他们动手也是正常的。
可是，有点蹊跷。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白凛他明明是那么强的一个人，怎么就…
这是不应该，不，不可能的事。
算了，这可能也是白凛身为寒星一族祭司的责任，他是个有担当的人，在别人遇到危险的时候肯定会全力付出。
因此会牺牲倒是可以理解的。
于墨迅速想明白其中缘由，然后收好这两封信，往自己住的地方走。
在走回去的路上他的脑子也没有闲着，他在思考他下一步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去交汇口会会沈畔这个卑鄙的家伙。
就在这时，于墨撞上了一个人。
这个人还挺关心他的。
“魁首，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是出了什么事吗？”
于墨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胡弃莹，南离一族最厉害的先知。
自己应该可以把那些事情告诉她吧，这样可以留个后手。
“我可以问你个事吗？交汇口的具体位置在哪。”于墨一本正经地问。
可就是于墨这么正经地问，反而引起了胡弃莹的疑惑。
交汇口，那不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地方吗？
魁首为什么会问这个地方的位置？
难道这和最近发生的莫名其妙的诅咒有关？
巫族与他们南离一族的矛盾她也有所耳闻，那个诅咒多半与巫族那帮人有关系。
魁首这么失落，该不会是巫族那帮人约魁首在交汇口见面，准备打魁首一个巴掌然后给魁首一个甜枣吧？
想到这里，胡弃莹明白了魁首想表达的意思。
她拍了拍于墨的肩，表示自己理解并支持魁首的选择。
于墨别有深意地看了胡弃莹一眼。
仿佛在称赞她做得对。
于墨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把那张信纸放在桌面上最明显的地方，然后用个砚台压着，防止被风吹走。
他缓了一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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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中午，于墨已经提前到达了交汇口。
看着这蓝宝石一样纯净漂亮的天空，看着这像火焰一样炽烈的阳光，看着这纯净像镜子一样清澈漂亮的湖水。
突然之间，于墨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感觉这些可能是他最后见到的风景了。
于是，他坐在附近的石凳里，认真地记住周围这些景色。
因为，他怕这真的是他所见到的最后的风景。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奇怪的预感没准就会成真。
这天空，这太阳，这湖水，还真的就是于墨所看到的最后的风景。
正悬在天空中的太阳微微地移动了它的位置，不知不觉间，已经是下午了。
“你还真是守信，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
待的无聊的于墨早已神游天外，一句突兀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给他唤回了神。
于墨还想着是谁来了，就在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了来的人是谁。
沈畔。
巫族的族长。
最不是人的玩意。
这也是于墨第一次见到沈畔。
之前，他根据巫族的一些行为，猜测过沈畔的样子。
现在看到真人了，感觉沈畔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沈畔一身白衣，隐隐约约间可以看见红色的纹路在他的袖口和衣摆。
一张看起来很温柔的脸，紫色的眼眸，弯弯的柳眉，更显这个人温柔。
光看外表，根本想不到，这个人就是恶名昭著的巫族的族长沈畔。
“看到我很惊讶吧？我知道你，一个大义灭亲的好人。亲手杀掉自己的亲人取回力量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痛快呢？”
沈畔接下来的话丝毫不顾于墨的感受，直戳于墨的痛处。
“本来我还不相信这会是你，这下我更加确认了你的身份。如果你是想劝我加入，那我劝你早日死了这个心。因为我是根本不会同意的。”
于墨想也没想，直接就这么说。
“如果我想说，我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止是这一个呢？”
沈畔好像早就知道于墨会这样说，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说什么？”
于墨一脸惊讶。
看样子事情并不简单。
“如果你能打赢我，我不仅可以不再提让你们南离一族归顺我们巫族，还可以告诉你解除诅咒的方法。怎么样，要不要来试一试啊，亲爱的南离一族魁首？”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畔来到了于墨的身边，他在于墨耳边轻轻地说出这样的话。
于墨听了这样的话，浑身一抖。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沈畔，结果发现，沈畔刚才根本不在他的身后。
刚才沈畔说的话对于于墨来说就像一个诡异的提示，一个恶魔的呢喃。
于墨既想接受又不想接受。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条件很诱人啊？要不要试试？反正你也不亏。”
沈畔循循善诱。
于墨觉得这样的沈畔很不对劲，一般情况下，哪有人会主动让人去挨打的。
不过，沈畔开出的条件很诱人。
他挺想试一试的。
“准备好接招吧！我今天肯定会打败你的。”
于墨做好准备，气势汹汹地说。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就失败了。
“本来，我挺期待你可以打败我的，结果，你还是失败了。唉，讲真的，我什么时候才会打败？我还是挺期待那一天的。”
沈畔看着被他打倒在地，头都抬不起来的于墨，嘲讽道。
于墨勉强地仰头看着得意洋洋的沈畔。
心里充满了痛苦与悔恨。
没错，他失败了。
他败在了沈畔的手上。
他本来是怀着一腔怒意去攻击沈畔的，结果，他的攻击对沈畔来说一点事情也没有。
他的攻击就是徒劳无功。
现在的他只能看着东边，无奈地想着过往。
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
就像这句诗一样，于墨充满了无奈，但又无可奈何。
可是没关系，他现在有个后手。
就看南离一族那帮人能不能发现他的后手了。
于墨慢慢地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的是，沈畔看着已经毫无声息的于墨，慢慢地露出一个笑容。
南离一族最大的意外因素已经解决掉了。
现在，没有什么意外因素可以阻挡他们巫族称霸世界了。
当然，还有一个挡在他们巫族面前的敌人。
山海境那帮人也是，自己有能力自己享用得了，自私一点不好吗？非得帮助那些完全没有能力的人类。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他们巫族不客气了。
他不知道的是，南离一族的族长还是留了个后手，并且在未来，他们还会遇见，并且，在某个人的助力下，他们会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这对于于墨来说，这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所带给他的悲伤与痛苦，仅次于之前的那件事情。
不过没关系，所有的悲伤痛苦只是一时，只要忍忍就会过去吧。
只有振作起来，才会有更充足的力量去反击那造成噩梦的源泉。
陆景明的提议对于他来说恰到好处。
他一定会作为意外因素，打巫族，尤其是沈畔一个措手不及。
没有为什么，也没有什么理由，就当是为了那些族人们复仇，就当是为了白凛他们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