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章 二哥哥，人面如玉！
“还有知渊公子，也要跟着一起来给夫人请安。”绣绣红着脸说。
沈珠皱眉，觉得知渊这个名字很耳熟，正想着，又听云央说，“珠珠，娘知道你更喜欢你知渊哥哥，可是你二哥是你亲哥哥呀，你以后要对他好一些，不要厚此薄彼！”
“啊！”沈珠忽然大叫一声，吓了云央一跳。
“娘亲，这个谢知渊，就是渣爹在国子监资助的学子，他就是那个外室子！”
“什么？”云央温婉的眸子顷刻间裂开！
“珠珠，你会不会记错了？”云央深深吸气，心跳的剧烈，不敢相信的问道，
“知渊是我的学生啊，他五岁时就拜我为师。
是我教他启蒙识字，教他明理，对他视如己出，我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颤抖的听不清。
绣绣也倒吸一口凉气，难以接受。
知渊公子不是段太守的儿子吗？
怎么会是侯爷和那狐狸精生得孽障？
“夫人，不得了！”这时，金嬷嬷惊慌失措从外面跑进来，把门栓得死死的，一脸苍白的低声道，“密探查到侯爷花二十万资助的那个学子了，竟是知渊公子。”
云央瞳孔猛地一颤，身体踉跄的往后一倒，整个人都要疯魔！
沈珠心疼的抱住娘亲的腰，用自己娇小的身躯给予她支撑。
“这里面或许有误会。”绣绣说，“知渊公子叫夫人老师，那他也算是侯爷的学生，他文武双全，在京中颇具盛名。
侯爷向来惜才，便是资助他也情有可原啊，不一定代表他就是外室子啊。”
沈珠撇嘴，为喘息不止的云央轻拍着脊背，小声暗示，“再惜才，也不用花二十万去资助外人，他不是段太守儿子吗？
段太守难道还养不起了？轮得到爹爹出钱出力？”
金嬷嬷，“四姑娘说得对，知渊公子明面上是段太守的儿子，其实并没有上段家族谱……他的户籍在那外室谢如玉名下！”
云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似被沙石堵住，呼吸嗬嗬作响。
她想起当年，因为她练得一手好字，侯爷便把知渊带到她面前，让她教他启蒙。
他那时借口说是给同僚一个人情，她便没有多想，反正她本来也要教儿子们，多带一个也不是事。
如今才知，丈夫竟然是在利用她对他的信任，骗她这个正妻，为他教导外室子！
丈夫怎么能这么残忍？
“还有……”金嬷嬷面色凝重，想说什么，看着云央大受刺激，面无人色的模样，又实在是不忍心说下去。
云央猛地抓住金嬷嬷的手，眼底通红一片，喉头干涩剧痛，“说完，我受得住！”
金嬷嬷只觉手腕刺痛，可想云央压抑得多厉害，不由心疼至极，哽咽出声，
“知渊公子对外说的年纪是十七岁，其实是十八岁！”
云央如遭雷击。
十八岁？
也就是说，外室子比她的大哥儿还大一岁，侯爷早在成亲前便与谢如玉有了首尾？
金嬷嬷又呜的一声， “并且谢如玉她……”似乎是觉得难以启齿，但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她是侯爷的通房！”
听得这话。
云央只觉一阵浓烈的反胃袭来，猛地俯身呕出一口酸水，里面还掺杂着浓浓的血丝。
“夫人，你消消火！”金嬷嬷吓坏了，连忙端来茶水，喂她喝下。
沈珠把着云央的脉，清楚娘亲这口瘀血在胸口里憋了太久，现在吐出来正是时候，对她的身体大有裨益！
“所以当年他一再上门求娶于我，说得那些承诺都是谎言，这场婚事从一开始就是骗局。他早与通房生下庶长子，还骗我替他教养，他凭什么这么羞辱我？”
云央嘴角带血，凄切一笑，“可笑这些年，我被他蒙蔽，劳心劳力为他操持家务，养侯府所有人，尽人妻本分，遵儿媳孝道……”
还有她娘家……更是因为他一句怕被嘲笑和商贾结缘，也忍痛不敢和她来往，逢年过节只能扮做下人，远远卑微的看她和孩子们一眼。
她有家不能回，几乎是为了这个男人舍弃了全部啊！
可最终又得到了什么？
金嬷嬷泣不成声，“云家哪怕是商贾，可家风也是风清气正，夫人更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竟然被这般作践，侯爷是在骗婚啊！”
绣绣也哭骂着，亏她居然还觉得知渊公子绝世无双，此刻只有厌恶。
“二哥儿回府了。”突得，外面有人催促了一声。
沈珠想到什么，直起身子说，“娘亲，你先梳洗一下，我出去接二哥哥！”
花厅。
一人面如玉的小郎君长身玉立的站在屏风前。
他着一身圆领蓝衫，气质矜贵。模样眉清目秀，十分冷峻漂亮。
郎君身边的小厮道，“二少爷，都等了一柱香时辰了，四姑娘恐怕不会来见您，要不先去星若姑娘家……”
沈斯礼眉头微蹙，“珠珠是小女娘，梳洗打扮都得费时间的，不比男子随意。别说是一柱香时辰，就是再等两个时辰也是应该的……而且……”
唇红齿白的郎君看一眼手里的锦盒，微微抿唇一笑，“我得先把礼物给她，她一定会喜欢的。”
“这可不一定……”
随从嘟囔，“二少爷过去每个月都会给四姑娘送礼，哪一次她不是给你扔了？
每次你来看她，她都不搭理你，眼里心里就只有那个外人知渊公子！
四姑娘啊，就是一块捂不热的顽石，二少爷何必次次碰壁，不如去看看星若姑娘，她还亲手给你做饭呢！”
“放肆。”沈斯礼皱眉，不满呵斥，“小妹是府里的千金玉叶，你怎么敢私下妄议？我承认星若妹妹对我是好，可我的亲妹妹只有一个，更要重视谁，我心里有数！”
话虽如此，但沈斯礼心里很苦涩，不明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怎么就不讨妹妹喜欢？
尤记得妹妹刚出生时，他日日都去抱她。
小小的奶娃娃软软的，即便痴傻不能言，却总是睁着水汪汪眼睛对他笑，甜得他整颗心都要化了。
妹妹那会可黏他了，虽然她傻乎乎的，却也懂得一些简单的指令，会抱他亲他。
直到知渊成了娘的学生后，他比自己更能讨妹妹喜欢，于是妹妹就不粘他了，每次看见他都用屁股对他。
他很失落，只得远远的看看妹妹，不敢靠近。
娘说，小妹是生病了，分不清谁才是她的亲哥哥，因此才会更依赖同窗知渊。
好在，娘上次来信说妹妹病好了，现在能认人了，她应该…大概可能会喜欢他的吧？
哪怕只是把对知渊的喜欢，分他一点点也可以的……
沈斯礼暗暗期待着，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斯礼弟，你怎么下学不等我，自个回来了？”
突得， 清冷温雅的声音悠然响起。
沈斯礼望去，就看到一玄衣箭袖的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身姿颀长，浑身上下自带一股凛贵风流。
“知渊兄，难得休沐，你不是应该先回段家才对？”沈斯礼疑惑问道。
“还不是因为珠珠妹妹想我了，特地给我写信，叫我一定要来看她。你知道的，珠珠妹妹啊，最喜欢我了……”
听得谢知渊的话，沈斯礼眼底那一抹深邃的期待，被狠狠地砸碎。
他抓着锦盒的手，不自觉的僵硬。
“小妹她……给你写信了？”他闷着嗓子木讷的问道，为何他没有收到？
谢知渊挑眉，看着他缓缓淡下来的表情，似笑非笑的问，“珠珠妹妹没给你写吗？”
沈斯礼殷红的唇，瞬息淡了下去，紧紧抿住。
“抱歉啊斯礼弟，我忘了珠珠妹妹跟你关系不好……只是我以为她好了，会顾及亲情规矩，哪怕再讨厌你，也会做做表面功夫，捎带着给你写信的……”
谢知渊说着，表情还挺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她年纪小，没想那么多，你千万不要和她计较！”
言下之意，就算沈珠现在清醒了，也是讨厌沈斯礼的。
沈斯礼的小厮气得够呛，“四姑娘怎么能越过二少爷你这个亲兄长给知渊公子写信呢……”
“住口！”沈斯礼额头青筋毕露，喝止小厮的埋怨。
“小妹只是忘了而已……不许再议论此事。”
沈斯礼的小厮闭上嘴，心里却是真替二少爷不值！
二少爷是真的很在乎四姑娘啊，哪怕知道四姑娘没给他写信，他第一时间却也不是委屈生气，而是替四姑娘找补。
他这是担心传出去了，别人会说四姑娘没有规矩。
谢知渊撩袍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不疾不徐的开口，“对了，珠珠妹妹在信中说有悄悄话要与我说，不如斯礼弟下次再来看她，免得影响珠珠妹妹的心情。”
沈斯礼脸色又沉了沉。
他本来期待着妹妹大好，也许会认他这个哥哥。
可现在，他已经没有一点点自信了，只有无尽的挫败。
来时意气风发的小郎君，此刻垂头丧气的转身，就要落寞离开。
“请四姑娘安。”沈斯礼的小厮突然恭敬喊了一声。
沈斯礼堪堪才转过身，一抬头，就看见沈珠提着裙摆走进来。
少女穿杏色襦衫嫩黄色纱裙，梳着双平髻，脖颈上戴着精致的金项圈，娇憨喜庆。
她踏过门槛，忽然小跑起来，嫩黄色裙裾被风掀起，颜色光彩夺目，点亮他眼底还没消尽的落寞。
“二哥哥～”沈珠边跑边喊了一声，甜糯糯的嗓音，直击心脏的萌感。
沈斯礼脚步猛地一顿，刹那怔定在原地。
他差点以为幻听了，妹妹那般不喜欢他，怎么可能这么亲热的喊他二哥哥呢？
太过震愕，沈斯礼一时竟是忘了反应，痴人一般僵住了。
沈珠很快跑到了沈斯礼面前，将面前漂亮的郎君眼底的神绪尽收眼底，随即眼角一翘，对他绽出一抹晶亮璀璨的笑意。
这一抹笑，灿烂极了。
仿佛是一朵花骨朵在沈斯礼的眼前明艳热烈的盛放了。
俊美的郎君宛如被闪电劈中，飞快垂下了头，温玉瞳眸剧烈地震。
表面看，他的俊容清冷淡定不带任何情绪，骨子里透出漠然的气息，仿似没把沈珠放在眼里。
事实上，他掩在两侧蓬松碎发后的两只冷白的耳朵，蹭的，红了一片——
妹……妹妹，居然又对他笑了？
沈珠琉璃般纯净清澈的凤眼直勾勾盯着他，乖巧又可爱的歪头，娇气的问，“二哥哥，你怎么不理珠珠鸭？”
沈斯礼：……！！
天啊……天啊！
小妹，真的是在叫他哥哥！
这一秒，欢喜、激动，难以置信，原地起飞，数种情绪同时涌上心头，直叫沈斯礼头脑晕眩。
旁边的小厮差点泪洒当场……呜呜二少爷终于媳妇熬成婆，得到四姑娘的认可了！
却是下一刻。
“珠珠妹妹，你认错人了，哥哥在这里呢。”
谢知渊走过来，不经意将沈斯礼挤到了一边。
谢知渊想，他对外是段家二公子的身份，所以沈珠肯定是在叫他呢。
沈斯礼本来都要回应沈珠了，听得这话，瞬间恢复冷静。
是他太自作多情了……
“我，我不打扰你们了……”沈斯礼眼睛发酸，失落的话还没说完。一只白软的小手，突得揪住了他腰间垂吊的玉珞。
沈斯礼顺着那只手，撞进了沈珠的凤眸，她认真又诚挚的吐露真心，
“我没认错，珠珠就只有你一个亲二哥哥呀。”
沈斯礼心尖尖剧烈一颤，“妹妹……”
“珠珠妹妹……”谢知渊脸色一变，沉声打断了他，“我是知渊哥哥啊，你怎么不理我？我可是给你准备了生辰礼的，你猜猜是什么？”
他扬起手里精致的首饰盒，试图吸引沈珠的注意力。
沈珠直接无视了他，只眼巴巴盯着沈斯礼手上的锦盒，笑嘻嘻的问，“我闻到了桃花糖的味道，这是二哥哥给我买的吗？”
沈斯礼被沈珠一声又一声的二哥哥喊的极其懵逼。
他眼底又是雀跃，又是狐疑，不懂讨厌自己的妹妹怎么突然这般亲近他，还这么关心他送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