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牺牲前夕
狭长的岛国在面对巨大灾害时有着天然的弊端。
经过侦察机的全域查探，他们很快就知道了受灾的大致情况。
整个倭国脖子以下几乎全部被台风截肢。
除了北海道和关东部分地区完好，
其余地区此时近乎全部变成了废墟。
昔日繁华的城市，此时只有孤零零的几座高楼还竖立着。
无数道路支离破碎，大桥倾塌，钢筋裸露在外，显得极为凄凉和死寂。
伤亡人数还在统计，但按照这样的受灾情况，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统计完成了。
当倭国受灾画面出现在全球各地的网友眼中之后，
毫不意外的激起了全人类的恐慌。
摧毁一个村庄，摧毁一个堤坝，摧毁城市的灾难，在人类和大自然相处的漫长时光中时有发生。
但摧毁一个国家级别的灾难，还是人类第一次面对。
红夜事件很快就成为了全球注意力焦点。
而真正对红夜危机做出反应和应对的，只有此时的华夏。
……
华夏，
京城。
六月十五日。
这是火种计划正式开始的日子。
中午十二点。
荀敬昌和柳月一同用餐。
柳月做了自己最拿手的鸡蛋羹，荀敬昌很幸福的享用了。
下午三点，火种计划正式进行。
这是荀敬昌最后的一段时光。
上午，所有院士全部回京报到，无一人缺席。
院士们的状态要比荀敬昌预想的好一些。
所有人似乎没有受到舆论的太多影响，他们眼里依旧有光。
“别那么着急，慢点吃，不够了我再给你蒸一碗。”柳月看着丈夫狼吞虎咽，小声说道。
“这就够了，”荀敬昌道：“捐献开始之前，两点左右我再开个会，稳定一下军心。”
“好好吃饭吧，还想那么多。”
“这件事情重要嘛，”荀敬昌嘟囔了一句，随后语气低落了下来：“只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小风。”
“孩子应该已经出发往京城来了。”
“我担心的是以后，这次舆论危机你也看到了，外界的舆论对孩子来说总归是压力，对于小风的能力我是不担心的，我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受到影响。”
舆论这个东西是敌人最行之有效的武器，而荀风又是一个不善言辞内心敏感的人。
荀敬昌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他甚至在这里需要遭受着什么样的压力。
如果没有一颗坚硬且冰冷的心脏，恐怕是很难站稳的。
“可惜最合适的那个人不回来，”荀敬昌叹了口气，虽然从中科院回来的路上他看了邮箱无数次，但始终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回信。
都到现在了，还没有消息，那杨林安想必是不会回来了。
柳月安慰道：“放心，有我这个母亲在呢，拼了命我也会帮孩子扛下来。”
“你这让我更担心了。”
用过午餐，
荀敬昌把碗筷放在洗碗池里。
然后靠在沙发上闭目思考了片刻。
他想从中科院还留下来的寥寥无几的院士中找出来几位能够托孤的人，但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什么结果。
因为在处事手段上面，三百个臭皮匠也顶不过一个诸葛亮。
人多除了声音大一些，别无用处。
虽然说经验和手腕与年龄并不成严格的正相关，但多少还是有些关联的。
似乎老谋深算的，都是要老一些的。
而火种计划过后，留在中科院年轻的院士们，都要稚嫩很多。
荀敬昌总想着在火种计划之前，让院士们彻底放下心来安心赴死。
可偏偏是他自己临到头了还放不下心来。
一点半，他从冥想中清醒了过来。
然后开始着手写信。
他或许无法找到合适的人从内部撑起中科院，但他至少能找到合适的人在外部拉一把。
而京城深处的那些人，他们一定能做到。
只要他们态度坚定，那中科院就不会遭受什么太大的风浪。
荀敬昌需要说服那些大人物们。
这叫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
信封写好，荀敬昌把这封信托付给了柳月。
“不要拆开，”荀敬昌道：“如果中科院真的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了，再把它拿出来，送去故宫。”
柳月把信封收好，小心翼翼的放在衣柜的角落：“锦囊妙计？”
“没那么神秘，就是讲道理，”荀敬昌整理着衣服：“希望这封信永远没有寄出去的那一天。”
荀敬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然后侧头笑道：“小月，你手机呢？我们合个影吧？”
柳月默默的拿出了手机，夫妻二人在客厅里拍了无数张照片。
随着时间的推移。
镜头里两人的笑容也就越来越淡了。
临近两点。
荀敬昌轻轻揽着柳月的肩膀：“出发吧？”
柳月抹了抹眼角，点点头。
荀敬昌穿着西装，身子笔挺，步伐矫健，宛如英雄。
……
中科院。
无数大巴、军车列阵以待，
过一会儿他们将护送所有院士前往国家数据库实验室。
荀敬昌此时站在一众院士面前，准备进行最后的发言。
所有院士目光坚定的看向荀敬昌，每个人的心中似乎都出现了一个钟表，正在进行着为期一个小时的倒计时。
对死亡的恐惧总是会存在，但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担忧。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牺牲是否能换来最后的胜利。
荀敬昌要做的就是给予他们安慰。
尽管语言的力量十分空洞，效果甚微。
但总归还是要说。
至少他们还相信他的话。
荀敬昌先坚定了自己的内心，让自己确信牺牲是无比正确且有意义的事情之后，这才抬头看向众人。
然而，声音还未落下。
一道汽笛声从远处传来。
一辆大巴车在军车的护送下，缓缓驶入中科院。
然后在荀敬昌面前停下。
车门打开后。
在几名军人的守卫下，二十多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二十人中，除了两三个有亚洲人面孔之外，剩下的几乎悉数金发碧眼。
身着西装，文质彬彬，但都不是两院院士。
不过此时中科院中所有院士的脸上，都出奇一致的浮现出了万分震惊和不解的表情。
因为他们一眼就看得出来，眼前的二十多人，几乎都是历届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