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容置疑
几位教育部的领导,慢步走到荀敬昌面前。
神色和动作极为拘谨和僵硬。
无论是地位还是职级上,他们都难以望其项背。
但出于工作要求,他们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来了解一些事情。
一位年龄稍大的老人稍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露出一副和善的微笑:“恭喜荀院长,这次的高考状元,是您的儿子荀风。”
荀敬昌点点头:“如果是往常的高考,小风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的。”
“是啊,”老人附和道:“有你们这样的父母,这次考试荀风想来是得心应手的。”
“您是担心我是否泄题吗?”荀敬昌问道。
对于那种弯弯绕绕的聊天方式,他很不喜欢。
所以他总是很擅长把问题直接摆出来,然后快刀斩乱麻的解决掉。
老人尴尬的说道:“主要身份确实有些特殊,所以按照流程是需要进行调查的。”
偌大的会场寂静无声。
听到教育部这些人的话,无数院士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愠怒。
“哪怕火种计划只剩下两天,这段时间荀院长也一刻没有歇过。”
“我倒是希望你们把荀院长带走调查,最好调查十天半个月才好。”
“我建议你们先看一下荀风同学的卷子内容。”
“这次的考试和往常不同,这是一次没有标准答案的考试。”
“但凡你认真看过就会发现,荀风真正能够脱颖而出,靠的可不是什么答案,而是他那惊人的想象力。”
一众院士开始口诛笔伐。
荀敬昌摆摆手。
按照流程办事,无可厚非,他并不生气。
“因为火种计划临近,所以很多事情需要我去主持解决,恐怕我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回去调查了,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我尽力配合,”他坚定道:“不过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荀风和其他考生一样,在考前对这次的高考一无所知。”
老人身旁,一位年轻一些的下属客气道:“那希望荀院长可以提供一下手机、电脑以及通讯账号……”
还不等下属把话说完。
老人微笑道:“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不需要进一步核验了,我相信您。”
说着,他回头看着几位同事:“正如荀院长说的,时间也确实紧迫,接下来我们需要提高效率,抓紧先把名单进行公布,然后根据学生的学籍地址,赶紧找人,配合好火种计划的进行。”
听到老人这么说,其他人也都不再多说什么。
众人收拾了一下试卷,重新完成了封装之后,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几名教育部的同志心里有怨气。
只是离开了会堂之后,这才敢说话了。
“我不理解周部长,按照流程办事无可厚非吧?”
“那些院士们怎么怨气那么大?”
“规矩总归是规矩,法律总归是法律,天子犯法还和庶民同罪呢。”
那位姓周的老人叹了口气:“是我考虑不周。”
“我们觉得您没做错什么。”
“如果你做出了后天主动去为国家牺牲的决定,现在调查你的态度和人品,你会作何感想?”周老反问道。
那几名小同志有些一时语塞。
“他们是华夏最聪明的一批人,他们自己选择了走向死亡,”周老叹了口气:“我们不该质疑英雄。”
“可荀风是荀院长的……儿子。”
周老眼眸森冷的看着那个喋喋不休的下属:“我可以这样和你说,如果荀院长有这样的想法,那他绝对不会申请第一个奉献自己的意识。”
“再说的更直白一些,且不说荀院长绝对没有扶持自己儿子上位的想法,哪怕是有,也不会有一个人反对。”
“更何况,”
周老的脸上布满了皱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浮现了一层雾气:“更何况红夜事件之后的中科院,是最激烈最危险的战场,又岂是享福的地方。”
……
教育部和安保部的众人离去,会堂中的议论声更加沸腾。
所有人仿佛吃苍蝇一般恶心。
且不说荀风的那张试卷给整个中科院带来了怎样的震撼。
就直说教育部那些老学究的态度,就让人十分不爽。
“夏虫不可语冰。”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要做什么。”
“希望继承了我们意志的年轻一辈能够撑起两院,如果让这些舞文弄墨的人掌握了话语权,我现在还真怕火种计划前功尽弃。”
荀敬昌摆摆手,笑道:“教育部的几位同志也是按流程办事,大家不要有那么多的负面情绪。”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没有工作任务的可以先行休假,等到火种计划开启,我们再见。”
荀敬昌走向讲话台,微笑着看向众人。
会场中刹那间便安静了下来。
两千名院士不约而同的弯下了腰,向荀敬昌深深鞠了一躬。
接着,在极致的压抑和沉重的气氛之下,所有人陆续离开了会堂。
绝大部分院士选择把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留给家人,
还有一部分打算用自己有限的时光,投入到无限的工作中去。
但目的是统一的,都是为了好好的同这个世界告个别。
目送着所有院士离去,荀敬昌和柳月这才动身。
荀敬昌点开手机查看着毫无动静的邮箱,脸上有些失落。
他现在非常渴望得到杨林安的消息。
刚才院士们的牢骚,有一句话他听在了心里。
那就是两院需要保证着自己的话语权。
在红夜危机之下,任何犹豫和拖延,都有可能造成难以弥补的后果。
“我觉得我们需要给荀风找一个靠得住的人,两院后面的工作,需要有一个懂手腕的人去撑着。”
荀敬昌看着夫人,分析道:“小风适合一门心思放在研究上,他不适合管理的。”
荀风的身体状况,夫妇二人自然是知晓的。
别说管理,就是交流,恐怕都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
“我会尽可能帮好孩子的。”
荀敬昌叹了口气:“你性子也软,也没有什么手段,恐怕也是不行的。”
灾后的秩序会是什么样的无人知晓。
但他猜测,肯定会进入一段相对混乱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