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少年游
其实按照中科院最初的打算，第一批继承的学生应该是第十名到第十五名这个区间。
一来这个区间的学生也非常优秀，如果继承成功，他们能够获得最大程度的意识导入，是一件好事。
如果继承出现什么问题，也可以第一时间进行参数调整，从而保证最优秀的那一批学生完成继承。
看上去以学生个体去冒险是一件非常不人道的事情。
但可惜火种计划本来就散发着超出了伦理约束的极致到冷血的理性光辉。
只可惜。
先前的理性和计划，此时支离破碎。
这个完美继承人的出现，打破了所有人原先的计划。
因为原来的排名情况出现的变化，第一名很有可能超出第二名数倍。
如果他不能完美的继承数据库中的意识，那所有院士恐怕都将抱憾。
在面对这种巨大风险和巨大收益相互交织的艰难局面，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看向了荀敬昌。
等待他来做决定。
一旦失败，就是牺牲。
可如果成功，那所有人都将死而无憾。
如果这个学生是别人家的子女，荀敬昌很难做出这个决定，
但偏偏是自己的儿子，这让他下定了决定。
“继续往后批阅，如果确实这个学生的水平高出其他人很多，那么就让他来做首位继承人。”
“好！”
一众院士陆续离开。
神色中显然是流露出了几分喜悦。
他们知道，像这样的天才，恐怕很难出现第二个了。
如果他们的学识和思维都能被这位学子继承，那牺牲又有什么可遗憾的。
研究所中的科研人员也相继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柳月则依旧站在原地，心事重重的看着荀敬昌。
荀敬昌心情复杂的笑道：“我说了，小风不是一般的孩子。”
柳月轻轻抱住荀敬昌，小声咕哝道：“你第一个奉献，小风第一个继承，你们父子俩真是要把我折磨的死去活来。”
“孩子是我们的希望，也是华夏和人类的希望，”荀敬昌轻声安慰：“我们都该为他骄傲。”
“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和小风都普普通通的做个出色但不顶尖物理学家，天塌下来的话让别人去扛，也挺好的。”
“每条路都有取舍，不可能有人能走出来一条完美的道路，”荀敬昌道：“如果能做一个普通人，守着你和孩子过一生，我想我会非常幸福和开心；但现在成为人类文明向上攀登的一块重要垫脚石，我也很幸运。”
“那我呢？”
“还有小风，你们母子两个一定要熬过这场灾难，不然我就白牺牲了。”
“可小风是小风，你是你。”
荀敬昌那颗理性半生坚硬到皲裂的心脏，开始湿润了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熟悉又陌生。
两人从研究所离开，相伴相随的在屋檐下的阴影中漫步着。
荀敬昌还记得曾经在中科大校园中看到柳月时的一见钟情。
那个一头长发白衣短裙的清纯气息，顿时就吸引到了他这个大两届的老油条。
有多心动呢？
荀敬昌一辈子没有主动过，
一个吃饭的时候问服务员要辣椒都要犹豫紧张半天的人，竟主动追求起了学妹。
“现在我想想大学时候追你的事情，都很不可思议，”荀敬昌笑道：“我从来没想到我能做出那种事。”
“我还记得你脸红的样子，”柳月嫣然笑道：“那时我心里所储存着的关于你的所有画面中，最美好的一个瞬间。”
“哈哈，”荀敬昌伸出手，拉住了柳月，“很久没有牵你的手了。”
柳月委屈道：“你太忙了。”
荀敬昌爽朗的笑了两声。
然后给自己放了一个下午的假期，
什么事情也不做，就陪着妻子。
短暂的陪伴或许只是漫长人生中的一瞬，但他仍尽可能的把所有的温柔都留在这一瞬。
……
……
……
与此同时。
加州。
一位中年男子健步如飞的在无数丑国军政要员的陪同下，视察着加州理工原子实验室。
虽然他有着一副华人面孔，但在无数白人之中仍极受爱戴。
他的出现改变了理论物理学界青黄不接的局面。
起初人们还有质疑，但当他震撼国际物理学界的科研成果一次次出手之后，所有的质疑悉数灰飞烟灭。
物理学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一个能够爬上巨人肩膀上的人了。
至于把物理学大厦再往上多建一层的想法，更是早已经遗忘了半个多世纪。
也正因为如此，杨林安的出现也就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国际物理学界，虽然冠名国际。
但实际上只是西方自娱自乐的圈子，有着极强的地域性。
所以按照常理来说，一个华人面孔有这么大的成就他们是不开心，也不会因此骄傲的。
但杨林安却又是一个意外。
因为在很多丑国政客眼中，杨林安似乎要比很多白人还要热爱这个美丽自由的国度。
放弃华夏国籍加入丑国国籍只是最普通的操作，
推动丑国大型离子对撞机工程，让丑国的量子物理领先了全球近百年，
宙斯反导系统，更是为丑国军方打了一剂天下无敌的强心针。
一系列的贡献之后，杨林安不但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也彻底的博取到了整个西方世界的信任。
纽约时间，十点左右。
杨林安在加州大学视察结束之后，便回到住处歇息。
晚上会有一场会议在加州举行，他作为这次会议的主要负责人，需要提前做好充足的准备。
西方各国物理学诺奖得主在这个下午将陆续赶往加州。
此时国际各大媒体，全部将镜头瞄向加州大学。
这次会议之所以让整个西方群情激奋，
除了它是为了商讨并解决红夜危机相关的问题，
更值得一提的是，这是时隔一百多年之后，全球物理学泰斗的再一起聚首。
要知道，上一次这样体量的聚会还是在1927年。
参加比利时布鲁塞尔召开的第五次索尔维会议的物理学家们在会议结束之后，进行了一张合影。
那也是公认的物理学界含金量最高的照片。
毫不夸张的说，二十世纪科学进步的开拓者和奠基人，无一例外全部都在那张照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