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众生皆受折磨
荀风万分恍惚的看着那满满一页的推算过程。
此时额头上已经挂满了冷汗。
浑身湿透。
在空调的吹拂下，身子冷的颤抖。
周围的同学还在愁眉苦脸的埋头验算，但他已经全然不在意其他人了。
这应该是他寒窗苦读十二年，做的最恐怖的一道题了。
他想。
还好只是一道数学题。
考试结束。
考场里不出意外的充斥着绝望。
但因为绝大部分考生在最后一道题上只是写了寥寥几笔，所以他们压根不知道题目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所以他们的苦恼就非常简单，
只是单纯的抱怨这次考试的计算量之巨大。
但荀风已经开始嗅到了危机。
语文考试如果是铺垫的话，数学考试就已经开始把残酷的真相疯狂的往他的脸上砸了。
……
他心有余悸的回到家里，看着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鸡蛋羹和玉米汤，
这些他曾经最爱吃的东西，现在没了一点儿胃口。
“考得怎么样呀？”母亲摸摸他的脑袋，在对面坐下。
“还好，只不过这次考试的题目……有点压抑。”
“怎么啦？”
“常量其实就是常数对吧？”荀风问：“和一二三四一样，就是一个固定的数字。”
母亲点点头：“嗯，常数。”
“是常数就应该不会变吧？”
“嗯，不会变。”
荀风松了口气，拿起勺子挖起了鸡蛋羹。
吃了两口之后，他又问：“万有引力常量会改变吗？“
母亲脸上闪过一丝凝重，捧起碗喝了两口汤，变得平静了很多，“常量也是人为测量的，所以总避免不了误差，偶尔的偏离公认值也是正常的。”
“这次数学最后一道大题，问的是万有引力常量增加5之后会发生什么，”荀风叹了口气，道：“我算出来的接理论是，地球上的生物会灭绝。”
母亲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有些无力：“目前国际物理学协会对万有引力常量容许的误差是百万分之一，如果说增加5……那的确，是末日级别的灾难。”
“突然感觉人类好渺小，宇宙只是轻轻吹阵风，人类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母亲劝慰道：“只是一道题目，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后面还有两场考试呢，先把心思放在接下来的考试上。”
“可我越想越觉得不对，我觉得出现在试卷上的题目没有一道是平白无故的，”荀风紧紧皱着眉头，勺子在碗里一通乱捣，“我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了。”
母亲不想在考前对他造成太大压力，于是赶忙转变了个话题：“对了，等你明天高考完，我就要回研究所了，然后你爸后天回来，他说他先回家一趟。”
“额……嗯。”听到父亲回来的消息，荀风心里顿时就生出了复杂的情绪。
父亲在他的心里非常伟岸，尤其是当他开始学习天体物理之后，才真正了解父亲在国内乃至国际上的成就和影响力有多么巨大。
在偶像和榜样上，父亲做的很成功。
但从父子关系上来说，就有些淡漠了。
从荀风出生到现在十八岁，父子两个在一起的时间不到一个月。
对他来说父亲就像是雨天的月亮，你知道他存在，可怎么也看不到。
作为一个从来没有感受过父亲的光芒和温度的孩子，
每当他知道父亲回来的消息，总会无比紧张。
……
经过一天的高考之后，网上已经疯的彻底了。
巨大的舆论压力，让政府不得不出台声明。
但声明却出乎所有人意料。
没有解释，只是简简单单的告知所有人，高考的选拔性还在，请所有考生认真答题。
无数学生寒窗苦读十多年，被一朝玩弄的愤怒情绪开始在网络上蔓延。
但考生终究只有一千多万人。
除去高考家庭的一亿多人之外。
剩下的几亿人，更关心的自然是背后的原因。
红夜事件的热度在高考的助力下，再次达到顶峰。
早上发的视频浏览量截止晚上八点，总浏览量已经达到八百万。
而下午发布的视频因为同时含带高考和红夜事件，所以浏览量直逼百万。
账号的粉丝也正式突破三十万大关。
一天涨粉十万。
在两个视频下面，催更的评论数以万计。
所有人和他一样，都意识到了应该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于是荀风又发布了一个新视频。
内容是“如果万有引力常量提升了5会怎么样”。
这是高考数学考完之后，抖音热度最高的话题。
荀风没有展现什么复杂且秀技的推算过程，只是平静的写了一个答案。
“众生皆死。”
这次的视频没有再多余的写什么求关注。
这次不是为了掐流量，只是一个面向大众的简单的预警。
因为直觉告诉他，这可能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道数学题。
而是国家在借高考之口，向民众告知即将发生的事情。
……
晚上九点，母亲到房间把手机给收走了。
荀风躺在床上，猜测着明天的重头戏。
如果说语文和数学是因为红夜事件硬掰过来的，充满了违和感，那理综就会是出题人可以尽情发挥的圣地。
就连他如此丰富的想象力也很难预测出来出题人会怎么在理综试卷上作妖。
……
至于明天下午的英语，他就完全不在意了。
因为直觉告诉他，这次高考选拔，英语成绩很有可能会排除在外。
如果数学考试最后一道大题不是猜测而是预言的话，那英语对这个世界将毫无意义。
这算是末日给他带来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因为他的英语的确不是一般的差。
……
次日。
考场中飘荡着压抑低沉的气息。
所有考生暮气沉沉的坐在位置上，厌考情绪极为浓烈。
前两次考试折磨过后，足以将他们的道心悉数击碎。
可以说在成绩出来之前，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考得怎么样。
谁也想象不到，他们苦学补课了一辈子，好不容易等到了高考，结果到头来成绩却不是看自己考得怎么样，而是要看别人是不是比自己考得更差。
从内卷的高考一夜变成了比烂的高考，实在是太讽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