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3.我们可是搭档

    每周一的升旗仪式，都是由各班轮流派出四位代表面对全校上台演讲—一个主持、两个演讲中文、一个演讲英文。剩下的同学则要走方阵。在这一次轮到了二十七班。

    周曜顺其自然地找到了陆铭和向尔，他们两个都有过演讲经验，而且还是班里的黄金拍档，默契十足，来当中文演讲最合适不过了。英文演讲当然是学霸李湘。至于主持人，老王的要求是声音洪亮有气势，乔知漾毛遂自荐—实则是想沾沾风光，被周曜无情拒绝。最终主持人选定了林北月—她平常上课回答问题的声音都很响亮，又不像陈烨那么聒噪，而是清脆好听。

    提前半个月，体育课就要开始用作练习升旗仪式。透过窗户看，枫叶早掉光了，空余下枯枝，底下的同学们正吹着冬日的寒风，鼻涕都在人中上淌成一条河。

    向尔“啧啧”两声：“哎哟嘿，还是咱们四个滋润，不用遭那个罪。”

    陆铭站在她旁边：“是啊，虽然演讲的腔调挺矫情的，但总比在楼下喝鼻涕来得强。”

    “英雄所见略同。”两个人痛快地击了个掌。

    李湘心里一阵酸楚起来—她当时得知陆铭会参与演讲时，极力想争得中文演讲的位置，因为这样就可以站在他的身边。可却听见陆铭和向尔交谈甚欢：“我们可是搭档，当然要一起。”周曜也说：“英文演讲本身对于初中水平的我们来说，就是有一定难度的，而且台下也有英语老师在听，所以很讲究发音之类的问题，你的英语成绩在我们班是最拔尖的，就由你来担任英文演讲吧。老王也是这个意思。”

    林北月是向尔的朋友，那三个人自然融得来。而她在班里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现在看着他们聊得那样欢畅，她插不进嘴去。可就算插进嘴去，和他们有什么可聊的呢？他们的话题，是她从不涉及的领域。她的心一寸一寸冰凉：我是多余的。

    他们闲聊一阵儿后，就各自低下头去默背稿子了。李湘在她的座位上坐着，仿佛是荒地的一缕孤魂，气也不出一声。

    林北月的词很少，看了几眼就熟了：“我背会了哦。”

    陆铭和向尔异口同声：“我也差不多了。”

    李湘的稿子是最难背的，短短一页中文，翻译下来变成冗长的英文，就成了两页纸。有许多单词她还没学过，还得现学，很是费劲。

    “那咱仨先来对下词吧。李湘的稿子长，等她背会了最后再四个人一起来。”

    三个人站上了讲台，慷慨激昂地对起了词，每对完一遍，他们就要讨论讨论，互相指出彼此的问题来。李湘尴尬无比，拿着稿子去了齐老师那里请教。

    一节课将近尾声，三人都乏累了：“嗓子都冒烟了，赶紧喝点水润一润。”

    陆铭拿出一罐蜂蜜来，在三个人的杯子里各添了一勺：“正换季呢，容易生病，嗓子可千万得保护好，不然到时候就成老干妈了。”

    “确实。不过像我这种一节课能喝两杯水的喝水好宝宝，通常不会生病。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爱喝水。”向尔曾经因为一小时内连喝了九杯水，旺哥还热心地建议：“回头让你爸给你在水桶上接个吸管，想喝随时能喝。”

    “那也还是得当心啦，最近别吃辣。还有，什么叫没啥优点，我看你都是闪光点。”

    “还是你最会说话。”

    林北月翻翻书包，掏出一板润喉片：“来，都给自己的嗓子上个保险。”

    向尔晃了晃飘在杯口的枸杞：“年纪大了，各方面都得保养喽。”

    陆铭被她那老年人似的眼神逗笑了：“你才几岁啊就总说自己年纪大了？”

    “虽然我皮囊还很年轻，但我心理年龄都83岁喽。小伙子，你看阿婆是不是保养得不错？”

    李湘打开门时，正看见三个人在笑着，原来没有她，他们反倒是更愉快的。

    “哎？李湘，你回来啦！我们正瓜分零食呢，给你吃个芝麻丸，缓解疲劳哒！”向尔精准地把芝麻丸扔到了李湘的桌上，这并没有使她的眼睛再度亮起来—她只想吃陆铭给的。她彬彬有礼地说了句谢谢，向尔看着这样一个冰山美人对她说话，瞬间高兴起来：“不用谢不用谢。只要美女高兴，我就高兴。”

    陆铭用笔杆敲了一下向尔的脑袋：“后头那句显得你像老流氓，别再吓着人家。”

    林北月也弯起嘴角：“就是，我记得初一刚入学那天，小尔见了我张嘴就叫‘媳妇儿’，可把我吓了一跳。”

    “看见漂亮妹妹情难自禁啦～一个人如果失去了对美的鉴赏力，那就是不热爱生活的表现，那就是与世俗同流合污的表现！”性取向是正常的，但看见美女永远比看见帅哥兴奋多了—向尔看见帅哥几乎都没什么反应。每当遇见美女，兄弟们还会把向尔也叫上一起看，当然了，向尔也会在看到美女的时候仗义地叫来兄弟们一同观赏。

    “怪不得都叫你‘尔哥’，你这心灵，可不是83岁的老阿婆，是83岁的老太公才对嘞！”

    “是啊，老太公眼睛花，心看得清楚啊。”向尔悠哉悠哉地靠在椅背上，一口一口喝着热乎乎的枸杞水：“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