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经过
矮个子的体育老师在风中伫立，默默看着有说有笑的陈烨和季禾，心里一阵发酸：呜呜，小孩子们都谈恋爱了我还是个单身狗啊～他两手揣着，看起来老实巴交，又小又圆的眼似纽扣，咖啡色的皮肤，像只可爱的布偶熊。
向尔看着他一脸柠檬的样子，意味深长地说：“旺哥不要多想，大家都是纯洁的友谊。”
旺哥撇撇嘴角，哼，纯洁的友谊？他也想来一段可以牵手和摸头发的“友谊”！
回过神来，才发觉，向尔这是在变相嘲笑自己！
“你，在这儿站着干啥，马上给我练跳绳去！”
“旺哥，我这跳绳水平，估计没救了啊！”
向尔从小就不擅长体育，尤其是跳绳。在别人都要跳出叠影的对比下，她那如同老年广场舞的动作显得格外有喜剧效果。
“我看你吃饭的时候倒是跑挺快的！”
“……”都是为了生存嘛。
“甭说那些没用的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抢救一下总来得及！”
她真的还有救吗？想起昨天，老王忽然心血来潮，要同她较量，叫了班长来卡着表，还有一堆吃瓜群众来围观。向尔正一头雾水，老王已经啃哧吭哧跳了起来。这个胖胖竟比她灵活多了，一分钟到，老王喘着粗气，问：“怎么样？”“您跳了60个，向尔跳了50个，您赢啦！”老王哈哈笑着：“我这一把年纪了，你还是个年轻人，怎么跳不过我？好好练！”
尽管千般不愿意，可看着旺哥那殷切的眼神，她也不好再拒绝。
向尔摘掉眼镜，拿起跳绳站定。
正欲跳，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十几米开外，看不清脸，但从黑色的羽绒服和修长的身形来看，一定是程观。
向尔一下打了退堂鼓，她不想在程观面前丢人。
“想什么呢，快跳。”旺哥催促道。
向尔无可奈何，只能祈祷程观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看她。
缓缓起跳，仍旧是蜗牛一样的速度，几秒才一个，旁边的同学不仅一分钟能跳一百八十多个，还能翻着不同的花样跳，看得旺哥直着急：“你得使点劲儿把手甩起来！再蹦快点！”
向尔听从他的话，可偏偏手脚不协调，绊了绳。她眯着眼睛悄悄地瞟，程观面向着她。没戴眼镜，几米外都有些人畜不分，也看不清他是否在看自己。
no！别看我！也许不是在看我？但愿吧！向尔这么想着，又接着练了起来。
在旺哥的注视下，半个小时过去了。
课间的“阳光一小时”终于结束。
“这明明就是地狱一小时！”
向尔戴上眼镜，立刻就看向那边—程观正看着她，还没来得及敛起笑容。对望着，她不由地想：他平时总板着脸，我还以为他面瘫呢！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等等！他笑话我？而且笑了我半天？
程观似乎看出小姑娘的恼怒，表情又恢复如常，识趣地转过身去离开了。
一个小胖墩跑来，嬉皮笑脸：“向尔你简直太菜了！”
“吉普你是不是找死啊？”向尔紧了紧拳头。
吉普见状，抬起小粗腿就跑，颇像个乌克兰小乳猪。向尔拔腿就追：“小贼哪里跑！”
吉普虽然一身膘，但跑起来还真不慢，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向尔一路追上楼梯，这时有个女孩儿从楼梯上奔下来，两人不及避闪，那瘦弱的女孩儿一下被撞倒在地，向尔也踉跄了一下，后腰磕在楼梯扶手上，疼痛清晰地蔓延开来。
上下楼梯靠右行，这标语真的太对了！可惜这些年少有人留意。
一看那女孩儿，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白白净净，向尔心里一阵怜惜，也顾不上自己的“肾脏之府”，赶忙去扶她—向尔一向对这种长得跟瓷娃娃般的女孩儿没什么抵抗力。
当挽住那纤细的胳膊时，向尔的动作一下变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折断似的。
那女孩儿咬着唇，还在吃痛地皱眉，活脱脱一个林黛玉，倒反衬得向尔觉得自己是个鲁提辖了。
站起身，看见向尔胸前别着的班徽，一下漾开了笑容：“学姐，你是二十七班的？是和李湘姐姐一个班的吧！”
李湘？向尔和她来往得很少，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李湘是老师和家长们眼中标准的好学生，更加分的是长相十分秀美，一对蛾眉又细又长，星眸微转，翘翘的鼻子，娇唇红润，被奉为班里的女神。但她很高冷，总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学习，平常也鲜少与人交流，是实实在在的“冰山美人”。那这个女孩儿怎么会认得她？
向尔迟疑着点点头。
“学姐你好，我叫时慕慕，时间的时，爱慕的慕！”
面对热情的小学妹，向尔也回应道：“嗯，你好，我叫向尔。”
“向学姐，你看到李湘姐姐了吗？”
一口一个李湘姐姐，看来关系还不一般。
向尔转转眼珠：“她应该在……”
话没说完，李湘恰好从后面走了过来。她的脸颊微红，额头上刚刚运动后的汗珠。她静默地看了向尔一眼，便垂下眸，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沉。
时慕慕扑过去搂住李湘的手臂：“姐姐辛苦啦！”
向尔一时有些尴尬：“那我还有事情，先走啦？”
李湘没什么反应，时慕慕挥挥手，露出八颗整齐洁白的小牙齿：“向学姐再见！”“嗯，再见。”
向尔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回到教室里。本想着把吉普暴打一顿，可英语老师已经踏进了教室，只好作罢。
几节晚自习上完，大家各自收拾着东西。
陈烨举着剪刀手，小弹簧似的蹦来蹦去：“耶！可以回去睡觉觉了呢！”
“……憨货。”
“我家陈烨才不憨。”季禾格外护短。
向尔和林北月并行到四楼，向尔停住了。
“怎么了小尔？”
程观的办公室在四楼。
“我们去四楼转转？”
林北月没有多问：“嗯。”
两个人一起经过办公室的门，透过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到程观还在低头工作。
林北月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你是为了来看程老师？”
事实确实如此，但被这么赤裸地说出，她只觉得心事无处躲藏。
“嗯。”